说起来也奇怪。
房屋这个东西,要是有人住,总不会太破旧。
一旦没了人在里头,就迅丧失生机,坍塌倒角,碎粱破瓦。
姜笙兄妹离开破庙也就半年多,这座两间小屋竟已破落不堪,四角漏风。
唯一还如常的,只有那尊永远笑眯眯的大佛。
姜笙叫停马车,去破庙角落摸出三根香,认认真真点燃又放好。
“你怎么还迷信。”郑如谦伸个脑袋问。
姜笙白了他一眼,“这不叫迷信,佛祖保佑姜笙吃饱饭,还保佑姜笙永远和哥哥们在一起,当然要感谢佛祖了。”
她双手合十,郑重地鞠了三个躬。
回到马车,继续往十里铺村走,过了大半年,村里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
袅袅细烟随风起,小童打闹脆声响。
大娘婶子唾沫飞,东家拉呱西家长。
赵伯伯家的平车又拴在了门口,可能知道小姜笙不在了,没人会偷。
周志强家还是时常有呵斥批评声音传来,但这次多了反驳的女声,虽然不是很大。
到了张启全家门口。
方恒勒停马儿,把缰绳交给郑如谦,自己跳下去敲了敲门。
“谁啊。”里头传来翠儿婶的声音。
方恒扬声道,“是我方恒,来看看张叔。”
刘翠瞪大眼睛,放下手里的簸箕,蹬蹬蹬跑过来,却不肯开门,反而质疑道,“真的吗?你真是方恒吗?”
这……还能有假?
方恒瞠目结舌,不明所以。
还是姜笙机敏,小声提醒他,“你们有什么不为别人知道的秘密吗?”
方恒心领会神,“山上的陷阱半年都没动静了,我是来找张叔看看,是不是需要把夹子换成山笼子。”
夹子小,只能夹住笨重体型,灵活点的就会避开,山笼子却能罩住一切猎物。
这是张启全跟方恒提过的。
刘翠这才放下心来,打开门,看见方恒兄妹,眼眶立时就红了,“真是你们。”
这话让许默和长宴同时皱起眉头。
之前,来过假的?
方恒把马车栓在门口,又把买的糕点带进来,“婶儿,张叔呢?”
“他……他在床上躺着呢。”刘翠的双眼通红。
这又不是冬天,正值麦穗抽条,劳动力都得干活,怎么可能躺在床上。
迟钝如方恒也察觉到了不对,三两步踏进逼仄的小屋,果不其然看到张启全昏昏地歪在床榻上,一只腿被树枝绑着,还缠绕了白色布条。
有点像当初许默断腿时绑的树枝,只是更为粗糙简陋。
“这,这是怎么了?”方恒吓了一跳。
刘翠在一边,又抹起了眼泪,“还不是钱惹的祸。”
张家一共有三个儿子,张启全是小的那个,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但张启全没遭多少父母的偏疼,反而因为自小出去打拼,跟父母有些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