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说,生了什么事情?
阿玉说,你不要过来。
阿婉说,我不过来。
阿玉站在围墙之上,她闭上眼睛。
没有人知道她在思考什么。
深圳市某台资企业十三连跳之后,彷佛有一种情绪在群体中蔓延。
这些孩子的年龄,主要分布在八八年到九二年,或刚过二十岁生日,或快要过二十岁生日。
这是深圳展史上,用漂白粉也漂不干净的污点。
这些孩子,曾经为深圳的现代化,做出过绵薄的贡献。
十三人中间,一个女孩,有幸生还,但是瘫痪。
她来自襄阳,河口孟楼镇农村。
她像大部分襄阳俩子一样,说话腼腆,微笑,带点胆怯。
没有人知道她拿到的人生剧本是什么。
就因为去了一趟深圳,付出的代价是,后大半生陪伴她的,永远是轮椅。
深圳应该欠她一句对不起,但是深圳不是人,没有愧疚之心。
我后来听阿钧说,阿炳在写到此处的时候,泪流满面,我问,为什么,阿钧不吭声。
阿玉站在围墙之上,她闭着双眼。
阿玉站在围墙之上,随着微风的轻拂,她身穿的裙子翩然起舞。
她的短被风吹得飘逸,纷纷扬扬地散在空中,像是一片片柔软的云朵。
阿婉静静的陪着她,她没有主意。
没有人知道过了多久。
阿钧带着一个流浪汉来到楼顶。
在深圳,流浪汉和乞丐有严格的身份区分,乞丐是有固定住所的。
在深圳,乞丐分两种,一种是买房住的,一种是租房住的。
在深圳,流浪汉只有一种,就是没有固定住所的。
深圳是亚热带海洋性气候,冬暖夏凉,昼热夜凉,是流浪的好地方。
桥洞,肯德基,麦当劳,红树林石凳,地铁站,都能将就一晚上。
东湖公园,深圳湾公园,洪湖公园,园博园,仙湖植物园。
中心公园,红树林湿地公园,人才公园,香蜜公园,荔枝公园。
笔架山公园,大梅沙海滨公园,人民公园,中山公园。
这些公园,晚上都有保安,拿手电筒,驱赶流浪汉。
深圳有一个地方,梅林公园,这个地方适合流浪汉,它在梅林水库的东北边。
可以先到梅林水库,然后爬一个山坡,然后到达梅林公园的后山。
地广人稀,也会有保安巡逻,频率很低,随便找个旮旯,美美的睡一夜,舒服的很。
阿钧带着一个流浪汉来到楼顶。
此时楼顶有四个人。
两个男人,两个女人。
阿玉,流浪汉,阿钧,阿婉。
流浪汉的外貌显得邋遢肮脏。
他的头长而凌乱,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像是一团稀疏而枯黄的草丛。
几根白夹杂其中,映衬出岁月的痕迹。
从远处看去,他的头就像是一团缠在一起的毛草,没有光泽,也没有生机。
久未修剪的胡须也同样野蛮而蓬乱,不加控制地生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