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只是一瞬。
瞬息后,缓缓摇头“不值得脏了手。”
“这些时日,那孽种的事闹的沸沸扬扬,上京不少人明里暗里盯着他和侯府的动向。”
“他死不死不打紧,不能连累侯府的爵位。”
“去告诉侯爷,本夫人允许裴叙卿认祖归宗了。”
放她眼皮子底下,多的是阴私的法子招呼裴叙卿,省的裴叙卿在外兴风作乱四处树敌。
“孽种认祖归宗岂不是会占了大少爷的长子身份。”老嬷嬷有些不情愿。
永宁侯夫人轻掀眼皮“王嬷嬷,你看,你又短视了。”
“裴叙卿是人尽皆知的娼妓之子,又声名狼藉人人喊打,占了庶长子的身份,又何妨?”
“余时是本夫人的独子,本夫人怎可能不替他筹谋。”
“去吧。”
“汝阳伯府的大小姐还在等本夫人的交代呢。”
喊打喊杀,是最不入流的手段。
她要让裴叙卿有苦说不出。
“还有,告诉兄长,本夫人怜惜青芜久埋地底,想施恩让她见见天光,赏赏百花烂漫的春日盛景。”
“本夫人的孩子化成了一滩血水,青芜凭什么入土为安。”
“让兄长做的隐秘些。”
“是。”王嬷嬷应下。
……
汝阳伯府。
竹葳院。
“小姐,永宁侯夫人会给您什么样的交代?”青棠好奇道。
顾荣蘸着花花绿绿的颜料涂抹的面人,漫不经心道“大概是让裴叙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在这世上,除了她之外,永宁侯夫人对裴叙卿的仇恨同样深如渊海。
母债子还,天理昭彰。
青棠尤不放心“若是永宁侯鬼迷心窍护着呢?”
“外头人都说永宁侯府的世子裴余时裴公子是个不成器的纨绔,胸无大志,日日吃喝玩乐,扛不起永宁侯府的门楣,早晚要将家业败光。”
“裴叙卿好歹是个举子,明年春闱下场,指不定还能考中进士。”
顾荣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语重心长的替青棠解惑“勋爵子弟吃喝玩乐纵情享乐,是要命的大事吗?”
“既没有贪赃枉法,没有卖官鬻爵,没有草菅人命,更没有谋朝篡位,只是荒唐了些,算什么大错呢?”
“裴余时活着,就永远是永宁侯府的世子。”
“永宁侯没胆子也没理由上奏另立世子的。”
“更莫说,裴余时的外祖是礼部尚书,舅舅是国子监祭酒。”
“昔日的荒谬行径,永宁侯原本就不占理,否则这些年来也不会因顾忌侯夫人,而任由裴叙卿自生自灭。”
“青棠,或许宫城里的那位巴不得勋爵子弟不成器呢。”
“圣心如渊,天威难测。”
“好了,等着侯夫人的好消息便是。”
青棠抿抿唇,搓搓手“小姐,奴婢似乎打落了裴叙卿几颗牙齿。”
那一巴掌落下时,她隐约听见了咯吱声。
“青棠威武!”顾荣竖起了大拇指“放心吧,侯夫人宽宏大量,不会计较的。”
裴叙卿:不是似乎,是真的。
当塞口的汗巾被拔出,他便吐出了三颗沾血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