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是你告诉我的,我事先并不知道啊,”
“可你当时提到‘迹慕青门隐,名惭紫禁仙’,”
袁今夏笑道,“这般巧,原来你的名字竟然出自这里,这几日读书恰好读到了这一诗,你当时说你叫沈青,便随口一说,没想到误打误撞,”
沈慕青有些激动,“我娘生我时难产,都没看上我一眼,便去了,娘亲在世时,也是一身的武艺,人长得又美,尤其爱穿紫衣,江湖人便送了个绰号给她,称紫衣仙子,我爹为了纪念我娘,便从这句诗中取了慕青二字作为我的名字,”
袁今夏与穆雪听沈慕青提起往事,皆有感怀,三人竟沉默了下来。片刻后,还是沈慕青先开了口,“陆夫人,你就不问问我为何又回来了?”
“慕青妹妹,我们相识了就是朋友,既是朋友,你随时都可来作客,哪怕只是喝杯茶,我都欢迎,”
“可我现在知道了,你们是官家人,而且是高官,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人,你还会欢迎我吗?”
“朋友便不分高低贵贱,这世上的人啊,都是自己给自己抬门面罢了,说归到底还不都是一样的?谁人不吃不喝?又谁人能控生死?来这世上一遭,都只是过客罢了,”
“爽快,陆夫人如此想,我便放心了,”
“我虚长几岁,那你就唤我姐姐吧,”
“好,袁姐姐,慕青便不客气了,我此番前来,是想求姐姐一件事的,”
“是……什么呢?”
沈慕青站起身,一抱拳,“请袁姐姐为我与谢宵作媒,”
袁今夏与穆雪对视了一眼,才笑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你们不是赌气都离开了?”
沈慕青也不啰嗦,将事情言简意赅学了一遍,“我气不过,追着谢宵出去,几番打斗,谢宵扬言是让着我,不然打得我满地找牙,我便与他报了家门,生死有命,不管谁死,都与对方互不相干,谢宵倒是不打了,追着我问了许多,”
“他问你什么?”
“袁姐姐,他自然是问我的家世,我方才知晓,原来谢宵的父亲谢百里伯父与我父亲沈晓峰是故交,”
“原来是这样,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是,不过,谢宵甚是欠打,他竟然说,我换了女装,他细细看来,还算清秀,也不似之前母老虎的模样,我气不过,还想打他,”
“这个谢宵,就是口无遮拦,”
“我见他手指上流了血,便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是我刚刚剑锋划的,他不想与我一般见识,我也知自己鲁莽了些,便取了帕子为他包扎,他突然就对我说,你也别再找我算账了,我也不跑了,不如你就嫁给我吧,我愿意娶你,”
“啊?”袁今夏和穆雪皆瞪大了眼睛,心道,“这也太突然了,”
“你们也不敢相信是吧?可事实上就是这样,我问谢宵,你只是想对我负责吗?我也可以选择杀了你,”
“谢宵怎么说?”
“他说,我不想死在你的剑下,我就火了,将剑架在他脖子上,说,你无非是觉得我赖上你了是吧?”
袁今夏一怔,心道,“这姑娘脾气忒急了些,”
“谢宵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我就更气了,我心想不如抹了他的脖子,以后眼不见心不烦,哪怕谢伯伯将来来寻仇,我也认了,可他却突然说了句,我是真心想娶你的,以后会对你好,”
袁今夏和穆雪又瞪大了眼睛,等着下文。
沈慕青却突然红了脸,声音降低了些许,“他说,他看到我为他包扎伤口,突然就心动了,”
袁今夏叹道,“果然是大好的姻缘!”
沈慕青又道,“我爹一直希望我能嫁给一个好人家,一辈子喜乐安康,他便放心了,刚回来的路上,谢宵与我讲了他与你们夫妇的情谊,谢宵说,他去寻陆大人替他谢家作媒,我便想到了袁姐姐,若是你们夫妇都肯出面,我想我爹也不会怪我私自离家,也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袁今夏笑道,“慕青妹妹,你放心,此事包在我们身上,”
另一边,谢宵正与陆绎提及此事。
陆绎担心谢宵是一时心血来潮,便道,“此乃终身大事,可不是儿戏!”
“不是,姓陆的,你信不过我?”
陆绎盯着谢宵,“我需要一个理由,能说服我的理由,”
谢宵挑了挑眉,半晌才说道,“你知道,我以前对这些过于偏执,总是从自己的角度去考虑事情,说过许多荒唐话,做过许多荒唐事,无形中伤害了身边的人,我也不是没反思过,可就是一时走不出来,丢锦盒那日,我就有些想明白了,再加上慕青这事,我觉得我不该只考虑自己的感受,慕青的脾气虽然急了些,但她生性纯良,简单,直接,我喜欢这样的!”
陆绎故意说道,“我倒是觉得这姑娘心思虽然单纯,却厉害得很,日后她若是管你管得严,你可能承受?”
“我当然能承受,我也希望有个人能管住我,我爹,我师姐也都曾说过,须有个能管得了我的人才行,再说了,我谢宵也没有什么花花肠子,若真娶了她,便会一辈子待她好!”
陆绎笑笑。
谢宵急道,“你倒是应不应?说句话啊?”
陆绎问道,“你为何找我作媒啊?”
“我与慕青在京城相识,除了师姐,在京城信得过的朋友就是你们了,我爹早就与你们相识,你也曾助我乌安帮于危困,我爹自是信得过你。再说,你是锦衣卫指挥使,听说你上任之后也没什么恶行,名声还算好,慕青他爹也定会买你的面子,”
陆绎笑道,“谢少贤帮主过奖了,”
“姓陆的,你少来,应还是不应,给个痛快话,”
“好,此事,我应了,”陆绎也不再啰嗦,“明日我便修书一封与谢老前辈,你看如何?”
谢宵高兴,忙起身道,“如此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