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瓷月今日上了浅淡的妆容,但眼中那些细碎的难过还是掩不住,她勉力一笑,声音似哭非哭、似笑非笑,“郡主当日在别院时同我说的话,可还算数?”
谢子楹猛然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发生什么了?”她记性好得很,自然是记得别院那日自己对江瓷月说的话。
“莫不是裴大人要娶妻了,想要弃了你?”
江瓷月听到这话,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怎么你们都知道,他要娶妻的?”
谢子楹听到这话一愣,讷讷道:“什么意思,难道你。。。。。。你不知道吗?”
江瓷月微微摇头,“我初来乍到,对此没有太多了解,是我太轻信了。”她微微停顿后继续说,“是我以为他会娶我。”
“等等、等等。”谢子楹听得糊涂,也想不明白,更是顾不上原先
要问她的那些话,“我此刻乱得很,你、你与裴大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娶不娶的?
江瓷月在郡主来前便已经想清楚了,她既然要郡主的帮忙,很多事便不能瞒着她,但是她也答应了裴砚安,会替他保密那日的事,故而她只能挑着些真话来说。
“我与裴大人,并不是大家眼中的关系,我们起先不过是互相帮助,后来是因缘巧合下才在一起的。”江瓷月怔然看着别处,眸光潋滟,“从前我不知他有婚约,现下知晓了,我自然是要离开。”
谢子楹兀自睁大眼,一时难以消化这其中的信息,她起身来回走了两步,突然停在她面前,面色肃然,“所以,你并不是裴大人的妾室?”
江瓷月摇头。
谢子楹出神许久,“那、那你们。。。。。。”
那为何江瓷月又说自己知道了裴砚安的婚约后才要离开?难道裴砚安没有婚约的话她便不会离开吗?
不对不对,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谢子楹摸索着寻了位置坐下,脑海中快速整理着信息,思考着该用什么样的说辞,“你的意思是,你与裴大人从前。。。。。。是准备谈婚论嫁的两情相悦?”
“嗯。”江瓷月敛下眼,“是他骗了我,我不知道他有婚约在身,我以为他会娶我的。”
“这!”谢子楹想拍桌而起,但又怕引起太大动静,毕竟是在相府,“我爹爹早说裴砚安这人狡猾,但我没想到
他居然还这般无耻。这种人不值得,你走了便是,还留在这做什么?!”
“我走不了。”江瓷月泪光连连,语气中带着些疲惫,“我就是因为走不了,所以才想请郡主帮帮我。”
谢子楹一咬牙,“帮!我定然会帮你!”
“真的吗?”江瓷月充满希翼的目光追随着她。
“自然,我说到便做到,再难我也会帮。”话虽这么说,但谢子楹其实心中也没有多少底气,毕竟这可是在裴砚安手下夺人,但她又气不过江瓷月被这般对待。
江瓷月露出一个感激的笑意。
“那你离开相府后,有想过去哪吗?”谢子楹问她。
江瓷月想了想,回答,“吞州,我家在吞州,我阿娘还有东西在那。”
谢子楹听她提起自己的家和阿娘,连忙顺着话往下问。
“从前一直不曾有机会问你,你家在吞州,那你为何会来此,你阿爹阿娘可还尚在?”
江瓷月听她一连问了好些问题,一一回答了她,“我阿爹阿娘都已不在人世,我是被继母送嫁至此的,在逃嫁路上我遇见了裴大人,是他帮了我一把。”
谢子楹听着她的回答,每说一句,她的心便沉了一分,沉默一许后才问她,“可否问问你阿娘的名字?”
阿娘的名字?江瓷月困惑地看向她,“为何问这个?”
谢子楹不知该如何开口,转而拿了当初那张字为借口,“我身边有人见到了你写的字,觉得那自己同自己认
识的旧人颇为相似,故而想问问你。”
江瓷月不疑有他,乖乖告诉她,“我阿娘姓谢,阿爹以前喜欢唤她素素。”
谢子楹再次猛然站起,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眼眶微红的她上前一把拉住江瓷月,却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你阿娘叫谢素?”她的语气微微上扬,带着些不敢确定的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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聿翎院内,裴砚安正同人议完事,将人送走后,他回到书案前垂眸打开一卷文书,动作到一半又停住。
“郡主可是来了?”
因着青玉不在,青衔又暂时回到大人身边,此时正在边上候着。
“是,半个时辰前来的。”青衔犹豫了一下,“大人要去看看嘛?”
裴砚安继续安静摊开那卷文书,没有回答。
青衔微微耸肩也不再说些什么。
“青衔。”裴砚安突然再次出声,“当初我们改道凌州,除你我之外,还有一人必然知晓。”
当时只顾着查自己身边是否有人泄密,却忽略了那个让他该道的源头。
青衔脑子转得很快,“大人是说那个给您写信之人?!那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人到底想做什么,他和林长史之间又究竟是什么关系?
“那人我交给于廷尉了,你去协助他审讯,想办法让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