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期间裴砚安开始给江瓷月写信,信中多是说了一些平常的琐事和小趣闻,也会问候她和小豆包的安危。
这些信江瓷月都看了,可她却从来没有回过,但裴砚安也并未断了这些信。一封接着一封倒是写得有些乐此不疲,有时甚至还会在末尾加上一句“临颍依依,不尽欲白”。
会做出这样行为的裴砚安同江瓷月在相府时认识的裴砚安有很大的不同。
而她自然不会知道,这样的裴砚安是经由了他人的“点拨”。
相府内。
裴砚安聚精会神看着一封拆开的书信,甚至连屋内来了人也不曾知晓。
进来的于镜涟瞧着他看得这般仔细,以为是外边又传来了什么新的消息,而且细看之下大人的唇边是带着笑意
的,“大人,可是有好什么好消息了?”
被打断的裴砚安敛了那些笑意,不紧不慢将信收好,“嗯,西南王那边回信了。”
于镜涟面色一喜,“那便好!”
十日前,长公主与晟王便自称找到了当年被换下的皇子,并打出了清肃朝堂、真龙归位的旗号,大张旗鼓从东边的长州一路北下,五日前到了长州下方的坞城,并在五日后拿下。
坞城有着运输粮草的官道,长公主他们相当于握住了一道命脉。
陛下手中可用的人不多,派出的便是燕候半年多前新立的世子燕洄,但他在军中不过也才磨炼了半年多,由他去收复坞城其实是一场豪赌,燕洄或许不缺胆识或武艺,更多缺的是经验和眼界。
其余地方的兵力不能随意调动,所以裴砚安同陛下商量着秘密同西南王求助,好在得到了回信,说是会派出一支精锐的小队前去支援燕洄。
裴砚安将手中的信放进一个檀木盒中,里边已经放了厚厚的一叠。
于镜涟见到这便了悟了,他知道这是什么信了,这信应该都是澜音写的,心中事无巨细同裴大人汇报着那位失而复得的姑娘一日所为。
“大人还是没收到你那小夫人的信?”自从裴砚安与安氏退婚后,十分有眼力见的于镜涟便改了口,而裴砚安也从来不纠正他。
“她忙着,不写也无事。”澜音信中说孩子黏人,姩姩这些日都忙着顾孩子,不过闲
暇时也会问她两句京中是否太平的话语。
裴砚安轻轻笑着,她这就是变相的关心自己,不然为何询问京中太和与否。
于镜涟只觉得自己像是见到了一副可怖的景象,心想大人或许真栽了,都开始自己替人找理由了。
他摇了摇头,继续给人出谋划策,“我今日瞧大人府上的腊梅开了,不如送信时也折上一支?女儿家总归喜欢这些好看的东西。”
裴砚安迟疑了一下道了声好,“过两日我要离开几日,陛下那边你多担着些。”
于镜涟:“这个节骨眼上,是很重要的事吗?”
裴砚安应了一声,“很重要。”
而当江瓷月收到裴砚安说会回来参加小豆包的满月宴的信时,距离小豆包满月只剩下一天了。
这次跟着信一起送来的,还有一支半开的黄腊梅。
江瓷月接过那只腊梅在指间微微转动着,寻了个空余的罐子随手插了进去。
紧接着房门被推了进来,奶娘抱着即将转醒的小豆包进来,轻轻放在床上后离去。
这些时日里小豆包吃得好睡得好,原先还有些瘦弱的模样长胖变白了许多,洗澡时手上和腿上的肉也像藕节一般鼓鼓的,轻轻一戳便是软乎乎的肉感。
小豆包现在特别黏江瓷月,只要早上睁开眼看不见她便是要哭,但只要一见到她就能马上安静下来。是以每日早上,奶娘或者澜音都会将孩子抱到她的床上。
小豆包被放到床上后便开始
咿呀咿呀着转醒,江瓷月及时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又咧嘴笑了,着实是乖巧可人得紧。
她半躺下逗了一会儿孩子,有孩子在,似乎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模糊。
这日的小豆包睡着已是半夜,在奶娘将熟睡的孩子抱走后,江瓷月便开始了自己的大工程。
她一个月没有好好洗过一次头和热水澡了,每次都只能擦拭一下了事。
明日便是小豆包的满月宴,她想要好好洗干净再参加。
澜音和阿婆知道她要洗澡后,特意将浴桶边的炭火加得特别足,她脱衣时也不觉得有多冷,泡入桶中时,更是觉得舒畅极了。
彼时的裴砚安刚赶到,已是半夜他不想惊动他人,本想悄悄推门而入看一眼姩姩,却发现门被锁上了。
他转而看向了一边的窗。
做出了这辈子第一次翻窗而入的陋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