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天底下出了一位传说级天才,和那位天才心里有人,一起流传出去了。
牧云归一醒来,面对的就是各种各样的道喜。这些天牧云归都听麻木了,她心里很清楚,他们给她送帖子,并非真的关心她,而是想借她的名义,和江少辞套近乎。
江少辞不止是天下第一,而是有史以来第一位七星修士。在他之前,七星瑶光仅存在于传说中,他第二次修到六星就已经
够惊世骇俗了,而他还在决战关头突破,一举冲上瑶光,升级时的天象惊动四海。如今仙界凋敝,无极派、归元宗、云水阁出了罪人,这三派显然要没落了,而江少辞无疑是接下来修仙界的主宰,各方势力可不是争相和江少辞套近乎。
但讨好和得罪之间的度很难把握,江少辞一万年前就以不好说话著称,众人不敢贸然逢迎,万一犯了江少辞的忌讳怎么办?所以他们曲线救国,来讨好牧云归。
流沙城仗着言语冰这层关系,大胆和牧云归攀起亲戚,无极派的掌门暗害江少辞,无极派害怕被江少辞清算,也战战兢兢发来礼函。
牧云归一直风轻云淡,听到这些话,她眉尖皱了皱,问:“归元宗和云水阁呢?”
侍女努努嘴,不屑道:“谁关心他们。宁清离等人构陷天衍帝尊,放出魔气,用血祭阵法害人,还差点害死帝女。他们门派出了那等罪人,活该被钉在耻辱柱上,受万世唾骂,哪还有脸写信过来。”
这半年来,一万年前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揭露,以宁清离为首的主谋从万人敬仰飞快转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可打。他们三个死了,听不到身后纷扰,但归元宗、云水阁和无极派的弟子却倒了大霉。如今走出去,一听说是这三个门派的弟子,围观人群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尤其是归元宗,人心涣散,群龙无首,许多人偷偷逃离门派。有
些投机分子看到机会,趁机煽风点火,形势十分混乱。
帝御城如今是战胜方,上至公卿下至臣民,每个人都神气十足。侍女和同伴骂惯了,往常一提起这个话题,宫女们总要围过来应和许久,然而今日她说完后,却没有听到回音。侍女悄悄看过去,发现帝女垂着眼,神情冷清,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侍女放下热茶,轻手轻脚退下了。
北境日短,一眨眼,天就黑了。牧云归不喜太多人在身边,如今她行动已经无碍,不需要侍女随时看着,一掌灯就打发众人下去了。牧云归刚刚沐浴,头发还是湿的,她一时半会没有睡意,便拿了本书,散着头发,一边晾发一边靠在床边翻书。
帷幔四垂,宫灯昏黄,牧云归倚在柱边,长发逶迤而下,微微沾湿了衣领。她半侧着脸,灯下美人如玉,闲雅如画。
屋里划过一阵微风,灯芯被冷气惊动,飞快跳跃着。牧云归翻过一页书,说:“白日那么长的时间,前面那么宽的大门,你偏不走,非要现在过来?”
江少辞本就是故意被发现的,现在他顺势现身,坐到牧云归床边,理直气壮道:“那群人叽叽歪歪太麻烦了,我懒得听他们吵。”
“这就是你夜闯女子闺房的理由?”牧云归太知道他是什么德行了,无动于衷瞥了他一眼,道,“下去。”
江少辞才不,他挤到牧云归身边,头靠在牧云归头发上,委
屈般说:“我刚从北海赶回来,就为了见你一面。北海夜里是什么气候你也知道,你竟然要赶我走?”
江少辞自从升入瑶光境后,从早到晚访客不断,他哪有接待客人的耐心,二话不说跑了。前三个月牧云归伤势不稳的时候,他一直守在附近,但神出鬼没,连慕策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后来牧云归脱离危险,留在宫里静养,江少辞才不要住到宫里受慕策的委屈气,便跑到北海,美名其曰修炼。北海气候恶劣,普通人就算有心拜访也无力实现,江少辞白日在紫宫里躲清静,晚上就过来看牧云归,反正他修为高,速度快,这些路程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江少辞还不断游说牧云归,想说服她扔下慕策,和他住到北海去。
瞧瞧这理直气壮的劲儿,仿佛紫宫是他修的一般。
江少辞的话牧云归向来都是砍半听的,她点点头,说:“养伤总有个尽头,我身体没事了,是时候考虑下一步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江少辞啧了一声,他说北海赶路辛苦,而牧云归问他接下来做什么。江少辞悠悠道:“你就一点都不关心我吗?”
牧云归不为所动,道:“你别把北海翻个底朝天就不错了,还夜里风冷,北海的风怕你还差不多。归元宗、无极派这样乱下去总不是事,你打算怎么办?”
江少辞哼哼唧唧,长臂一伸倒在被褥上,说:“关我什么事
。”
以前江少辞只是坐在床边说说话,牧云归没防备,竟然让他躺到了她的床上。牧云归惊了一下,赶紧去看门口,寝殿内静悄悄的,似乎没人发现江少辞来了。
牧云归赶紧去拉江少辞:“起来说话。”
牧云归直起身,双手拽着江少辞胳膊,用力拉他起来。江少辞顺着牧云归的力道起身,但是抬到一半时,他突然朝后使力,牧云归支撑不及,摔在他身上,和他一起倒向床榻。
两人身体陷入被褥,发出闷闷的声音。外面的侍女好像听到什么声音,走到门口问:“帝女,您有吩咐吗?”
牧云归猝不及防被江少辞拉倒,一只手撑着床榻,另一只胳膊撑在江少辞身上,头发因为惯性散开,海藻一样堆在江少辞胸膛。听到侍女的声音,牧云归赶紧捂住江少辞的嘴,对外面说:“没事,我的书掉在地上了,你们退下吧。”
侍女行礼,细碎的脚步声次第远离。牧云归侧耳听着,确定她们走远了,才长松一口气。
她一低头,发现罪魁祸首躺在云被间,神情坦然,眼睛明亮,甚至看起来还有些困。牧云归气不打一处来,压低声音呵道:“你在干什么?”
江少辞眨眨眼睛,坦然无辜地和她对视,牧云归这时候才意识到她还捂着江少辞的嘴,赶紧放开。江少辞打了个哈欠,单手撑在脑后,不在意说:“都是些低阶弟子,又闹不出乱子。”
说起
正事,牧云归表情变得认真:“当年的始作俑者已死,剩下的人除了少部分帮凶,更多的都是普通弟子。他们也一无所知,随时会被宁清离当做祭品,他们亦是牺牲品。知情人应该全部清算,但这些弟子只是盲从而已,无可厚非。此事就此打住,不要再发散了,要不然,原三大仙门的弟子遭遇不公,备受排挤,一定会再生怨怼。到时候无论他们集聚起来还是散步到天下,都会引发更多乱子。这些年已经死了很多人了,我们好不容易活下来,可不是为了新一轮的内斗。就让万年前的事情,停止在这一步吧。”
江少辞没有意见,说白了,和他有仇的是宁清离、桓致远、詹倩兮,以及一万年前那些帮腔的长老。如今所有人都死了,天醒纪元的人只剩下他自己,他和一些小弟子有什么可较劲的呢?
牧云归想清算到底那就清算,想停止牵连那就停止,无论她做什么,江少辞都无条件支持。不过,江少辞枕着手臂,目光幽深,悠悠问:“你一定要用这个姿势和我说话吗?”
牧云归低头,发现她一只手压在江少辞身上,另一只手撑在他身边,整个人悬在江少辞上方。她的头发从肩膀上滑落,耷拉在江少辞衣领、肩膀,胸口的衣服也松松垮垮的,隐约可见里面的肌肤。
她在上,他在下,这个姿势亲近暧昧,像是要对他做什么一样。
牧云
归脸腾地一声红了,立刻坐直,远远挪到床另一边。江少辞叹气,早知道他就不提醒了。
江少辞慢悠悠坐起来,问:“你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