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试第四天。
当坐在挂星槎上的白邵卿看向武试考场时,只见神乐观中的那座高楼,变成了一条体型冲入云霄的巨型蚰蜒虫,这巨虫正挥舞着无数只手,不断地扭曲摇摆,像是中了奇毒一般。
紧跟着,巨虫的身体寸寸断裂,宛如烧焦的纸钱被风轻轻一吹,从头到尾,一段一段地化为黑色灰烬。
与此同时,宜苏城上空积聚了十年的煞炁黑云在一阵剧烈地翻涌过后,猛地溃散了。
时间正值本真世界的黎明,随着天边破晓的光辉重新降临宜苏城,那些暴露在真实晓光下的邪祟,一个接着一个,在痛苦惨叫中化为枯骨飞灰。
没有去过神乐观,只在其他地方探索的考生们都愣住了。
巨虫忽然被异火烧成灰烬,裹在肉瘤里的灵修们纷纷重获自由,在感受到自己在不断下坠后,全部都反应过来,祭出法器或施法让自己悬于空中。
所有人都惊呆了。
“怎么回事?是谁打败了邪煞?”沐戈涛惊问。
“咦,甘道友呢?甘道友怎么不见了!”东方既白喊道。
唯一知道答案的桑悦,想起甘遂消失前,对着她的目之字灵,比了个手指抵在唇间的手势。
于是桑悦选择了缄默不答。
“凶煞之地崩溃了,但现在离七日之期还剩三天,我们的武试算通过了吗?”许亭秋担忧地问。
方敬安慰她道:“我们搜集到的线索还有抓的邪祟都够了,一定算通过。”
许亭秋想想觉得有理,微笑起来。
由于凶煞之地崩溃,他们提前完成了武试,白邵卿操纵着挂星槎驶来,接秋水学宫的考生们返回凤麟洲。
桑悦登船时忍不住问:“白考官,城中冤魂们该怎么办?”
照白邵卿以往的性子,他肯定一两句话敷衍过去,但对桑悦,他很愿意多说几句:“已经通知了负责这片区域的地府鬼仙,很快黑白无常就会来给冤魂引路,届时地府的阎王判官自然会根据他们的所作所为,进行审判赏罚。”
“那就好,我替冤魂们谢谢白考官,”桑悦不禁笑了,董仙儿,董子游他们这回能得到应有的公正了吧。
“不过是凡间常见的鬼魂罢了,你还特意来问,倒是心善,”白邵卿笑看她脏兮兮的脸蛋,拿出一条丝帕递给她,“瞧你狼狈的样子,拿去擦擦脸。”
桑悦不喜欢白邵卿说凡间鬼魂时那种不屑一顾的语气。
“哦,多谢提醒,不碍事,我用袖子擦擦就好,”她也没有接丝帕,只粗鲁地用袖子擦了擦脸,便行礼离开了。
白邵卿尴尬地收回丝帕,脸色一下子就黑了,盛气凌人地皱着眉,目光沉沉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夜里,挂星槎柔孜房间。
柔孜坐在床榻上,摇着转经筒,口中默念佛经。
房间桌子的位置,忽然传来了一阵棋子相互敲击的声音。像是有人从棋盅里抓了一大把棋子,然后又松开手,任由棋子落下出的清脆敲击声。
柔孜不紧不慢地将佛经念完,才睁开眼睛。
坐在桌前的祁云客看向他,明朗笑道:“好无聊啊,陪我下盘棋怎么样?”
柔孜一看门窗,果然被施加了封闭阵法,不由得轻叹一口气:“祁道长,这是通往凤麟洲的挂星槎,不是你们云海天都的云兽楼。”
祁云客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把一条腿的脚踝摆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笑道:“有区别吗?不管是挂星槎,还是云兽楼,我不是照样来去自如。”
柔孜注意到祁云客腰上的挂饰,神色微微变了变。
少年道士腰上挂的是一枚线索珠和一个玉棺材封印法器。上面遗留的血渍,以及划痕,都和桑悦的一模一样。
可桑悦在登上挂星槎时,明明已经把法器都交给考官了。因为这是考生武试评分的证据,必须立即上交,不得作假。
祁云客笑着用手指勾起腰间的法器:“现了?”
柔孜皱眉:“你究竟想怎么样?”
祁云客笑意盈盈:“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你。既然无法直接拉拢你,我当然只能另辟蹊径了。”
“如果姐姐不能进入秋水学宫修炼的话,她在沐家一定更容易受到那位清枝小姐的刁难吧,真可怜,这种时候,要是我邀请她来云海天都游学,给她提供在化人宫旁听的机会,你猜她会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