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泪未落就被她擦去,他没有现,她也不想他现。
当他穿衣离去,她看着门在自己眼前关上。她仿佛听见心上落了一道枷锁,得不到爱于是越来越沉重的大门,在动摇中又一次关上了。
她总是希望那双眼里能出现她希望得到的,即使一瞬也好。
姜淑华看着于端为自己画像,她只觉得满心欢喜。温柔的少年郎正好抬眼看向她,她转过身捂住脸,恰巧错过于端眼中的满意。猎人对猎物的反应实在是满意,迫不及待想享用。
在一个晴朗的秋日,她穿着华美的嫁衣,坐在妆镜前。抹上口脂,描眉涂胭脂。她抿唇一笑,青丝梳成髻,花冠沉重。金簪在木盒中,依旧是当年的美丽。
“这簪子好生精致!”妆娘惊叹不已。
“这是家兄特意为我挑的及笄贺礼,如今戴上也算是让他见证小妹幸福了!”她看着那簪子在中,露出梅花纹样。
绣鞋上坠着珠子流苏,她披上红盖头,侍女搀扶着,一步步走入喜轿。她弯腰,金簪却落在地上,出沉闷一声。
侍女将簪子捡起来,等姜淑华安稳坐进轿中,才将簪子给她。
姜淑华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她还是没有动,将簪子插回间。
“端郎不会是坏人的!”她喃喃自语。
她看向手腕的玉镯,那是阿兄早早为她准备的成婚礼。
玉镯没事,刚刚那只是没插好而已。
她听着喜乐吹打,心跳动也一声接一声,脸上浮起一层热。
姜淑华被于端抱着,跨过门槛。她之前觉得世上没有比阿兄更好的郎君了,现在她觉得世上没有比阿兄还有端郎以外更好的郎君了。她甜丝丝地深陷这场精心设计的梦,却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被放下来的时候还晕乎乎的,拜过天地,听过宾客的贺喜。等候在屋中,那烛火跳跃着,一点也不安稳。
等到门被推开,于端带着酒气站在她面前。掀开盖头便是亲吻,让她沉迷在甜蜜中。
饮过酒,她摘去沉重的花冠。于端看着那截细嫩的脖颈,眼中欲念深重。
当姜淑华梳洗完,于端满意地抚上她的唇,将她搂入怀中。
“没有人可以阻挡我得到你!”他嗅着怀中人身上的梅花香,抚上那梦寐以求的肌肤。
烛火摇曳,最后还是熄了。
晨光透过窗子,姜淑华抬手揉了揉眼睛。想起身却被抱住,耳边是于端低低唤她的名字。
“素英~”呼吸随后落在脖颈,她抵不过顺势躺在他的怀中。
“端郎!”她唤着他,他应着,声声咬在耳边。玉镯掉落在地上,碎成两段,没人现。
在妆镜前,他娴熟地为她描眉。她看着他温柔的样子,绯红浮上脸颊。
她认真地挑着饰,却现手腕上的玉镯不知去踪。
“端郎,可曾见过一只玉镯?”她着急起来,上的金簪安稳地躺在间,那相配的玉镯却寻不见了!
她忽地看到床榻旁的地上,碎裂的镯子孤独地躺着,那碧色点点像泪似的。
她俯身将断了的镯子小心地收在帕子里,起身时却一阵头晕,恍惚间她竟觉得这一切太过顺利。
窗纱飘起,一片阴影笼罩了于端的半张脸,他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之后的日子也如姜淑华想象中一般,只是那簪子和玉镯被锁在匣子中。
“素英,我怕你睹物思人。听闻你之前抑郁成疾,我不想你难过……”于端情真意切地看着她,抓着她的手。
她便照做了,匣子也放在了于端的书房。
她只是会在夏初的夜里,忽地落下泪,不仅仅是因为祭日。她的心会忽地跳得极快,像是冥冥之中在告诉她什么,她在梦里看不清影子。
只是伸手抓住那道影,然后被景星。于端抱住她,她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扼住心神的那个梦,究竟是什么?
她在安抚声中睡去,可无眠的于端还记得手臂上的疼痛,还记得那个少年郎倒在血泊中。
光阴轮转非但没有消磨那些记忆,反而更加深刻,他在梦里重复那一天。
但他不后悔,他会抓住这朵娇嫩的花,直到身死魂消,没有人可以阻挡。
可他却越不敢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就像她的兄长一样。他只要看见就会想起姜岁杪,想起被他压在脚下的黑暗日子。
在某天夜半,丧钟敲醒了所有人的梦乡。缠绵病榻的皇帝终于折腾够了,皇后哀痛地宣告了这个事实。
皇后如愿成了太后,严庚明从太子成为了天子,容惊妤成为了皇后。
自从当了皇帝,严庚明似乎就开始从兢兢业业的太子变成了沉迷酒色的皇帝。
容皇后膝下无子,可怜的小公主早就因病夭折了。她只是冷漠地看着皇帝选秀,一个个美人在宫中争风吃醋最后香消玉殒。
她只需要守住自己的位置,保住容家即可。皇帝的心早就漂泊各处,那些少年郎的情深也装不下去了。
终于皇后诞下嫡子,皇帝难得高兴,取名严暮商,还立为太子。
皇后有了太子,对皇帝更加冷漠。只是护好自己的孩子,不让他像之前那个女儿一样早早被人害了去。
严庚明自小便知道母后不待见皇帝,他瞧见红着眼的皇帝看着那堆美人,像是找什么人。
看来看去,皇帝失落地走了,转身去了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