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勃又被家里挂在墙上的广播小喇叭叫醒。
他看到外边还黑咕隆咚,就没有起床,躺在被窝里听广播里播出的《木兰新闻》。
“听众朋友,下面播送本站通讯员李勃写的通讯《庄稼院的笑声》。”
女播音员甜美的声音,让李勃暗暗笑,啥时候自己成了县广播站的通讯员了。
不管为什么,先听吧。
“孔家店乡李官庙村,是一个只有18o口人的小村庄。过去,由于文化生活条件差,一到农闲时间,就有很多人聚在一起用扑克牌、纸牌、麻将、琉璃球等,进行赌博活动。虽然金额数量较小,但往往引起打架斗殴,乡邻不和,社会风气十分混乱。
因此,一到春节期间,一些家长就愁,怕孩子沾染不良风气,新年也很少有欢乐之声。
青年民兵李松岭看到这种情景,心里很不是滋味,就思考如何吸引年轻人,改变这种不良社会风气。
就在去年9月,他用在外地打工挣的钱,同家里人商量后,买了一台14吋的黑白电视机,天天晚上搬出来,在院子里供乡亲们一起观看。
起初,小伙子们仍然以赌博为快,看电视的人很少。李松岭逢人就宣传赌博的坏处,介绍电视里的精彩节目,苦口婆心地解释,文明健康的文化娱乐活动,可以陶冶人的情操和性情,有利于人的身心健康。
经过他反复宣讲,年轻人奈不住了,看了一两次电视节目以后,就被电视里的精彩节目完全吸引住了,赌博的越来越少。一些常坐牌摊的老年人也坐不住了,纷纷加入观看电视文艺节目的行列。
受李松岭的影响,村里另外两家有电视机的农户,也把电视机抬出屋门,放在自家院子里,与大家共同欣赏。
今年春节期间,李松岭在吃过晚饭以后,就在自家院子里,摆好板凳,抬出电视机让大家尽情欣赏春节期间各种文艺节目,以及《包公》、《西游记》、《马永真》等电视连续剧。
现在,这个村已基本杜绝赌博现象。每天晚上,村里三台电视机同时开放,家长不再为孩子学坏担忧了,庄家院里传出欢乐的笑声。”
嘿嘿,这个假期,在县广播站两篇稿子了。
李勃有些得意,自己倡议为家乡做贡献,自己怎么也得带个头,扑下身子抓落实,光说不练,怎么能行?再说,写新闻报道,宣传真善美,鞭挞假恶丑,不也是为家乡做贡献吗?
新闻播完,天也亮了。
李勃穿好衣服,出村跑步。
村路两边的田野里,满地的麦苗还没有返青,只在地下暗暗使劲,为春天积攒力量,为今年的丰收默默奋斗。
吃早饭的时候,根全黑着脸,对着李勃问:“刚才广播里说,松岭家,如何如何。那文章是你写嘞?”
“是啊,大,咋啦?”李勃有得意变为吃惊,一脸的迷惑。
“咋?你这是吃饱撑嘞,瞎写个啥?”根全话里已有怒气。
“没瞎写,都是真实的事呀!”李勃更加不解。
“真嘞,不假,你不能写赌博啥的,会有人有意见嘞,你小子写完,拨啦腚,走啦!俺还得在村里混呢,不是!”根全余怒未消。
这时,堂侄小强跑进门。
“三叔,俺家旁边那个老爷爷,叫你过去说话呢!”小强拉着李勃就走。
“看看,惹上麻烦了吧。”根全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阵感叹。
“大,您老放心,三弟不会有事的。”在旁边一直观看不语的保金劝慰父亲。
天宝被小强拉到二爷家,还不知道是福是祸。
“天宝啊,恁个兔孙子,真敢干呀!”二爷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看到李勃进门,表情严肃,劈头盖脸就来了这么一句骂。
“二爷,恁孙子做错啥事啦?”李勃站在门里,心里忐忑不安。
“看把恁个孙子吓的,哈哈!门后面有凳子,自己拉出来,坐吧。”二爷朝房顶吐了一个烟圈,哈哈笑了两声。
李勃坐下来,低头不语,还等着二爷训斥。
松岭从厨房过来,左手掂着一个暖水瓶,右手拿了几只摞在一起的瓷碗。
“天宝,你这弄得我怪不好意思。”松岭倒了一碗开水,递到李勃面前。
李勃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松岭叔,我那天晚上,给你打过招呼,你可是同意了的。”李勃对着松岭神秘一笑。
“我是同意了,但没想到你搞这么大,让全县的人都知道啦!”松岭当时以为李勃只是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说说而已,真没有当回事。
“这不好吗?我可是给你免费打了一个大广告。哪天,你再接活,打出县广播站的招牌,看哪个主家不刮目相看。”李勃自豪地说。
“天宝,你功劳大,往后你来看电视,给你设个专座。”二爷看了看李勃,接着又看了看小儿子松岭,在桌子腿上磕了磕旱烟锅里的烟灰,笑咪咪地说。
“得啦,二爷,有恁在,我哪敢坐呀!”李勃呵呵地笑了笑。
“你小子,还谦虚上了,您二爷让坐的,谁敢刺毛提意见!看我不敢给他赶出去,让他以后再也别进这个院。”松岭脸上,满满的得意之色。
“这,我就放心了。刚才俺爹还怕我给他惹祸呢!。”李勃的心情轻松下来。
“根全呀,俺俩也是小。哪天有空,俺去教育教育他。他这是啥思想,落后喽!”二爷嘿嘿笑起来。
在场的人也跟着笑起来,庄家院里又爆出一阵欢快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