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声音忽远忽近、忽大忽小,温缱似乎又听见夏蝉声嘶力竭的鸣叫声。
宴会开始后,周叙言陷入了轮番的应酬中,频频被拉走别桌敬酒,无暇顾及温缱。
温缱喝了点香槟,之后肠胃便扭曲似的难受起来,忍不住去卫生间吐了一场。
出来时,迎面遇上沈世铮。
他是特意在这儿等她的。
温缱被他带进一间休息室。
门合上,沈世铮先开口问她“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温缱突然很想笑。
他凭什么笃定她会听他的话
“沈总有事吗”她问。
沈世铮皱了下眉,大概是对她不顺从的不满“今天的场合不方便,我们找个时间谈谈。”
温缱直直看他“谈什么”
沈世铮意识到她的抗拒,语气放缓了些“缱缱,我”
温缱打断他“沈总,请叫我温小姐。”
沈世铮脸色不豫,目光复杂,沉默一会儿才说“我明晚有时间,七点在京大东门的茶楼等你,谈一些你想知道的事。”
温缱想讥讽他几句,但刚吐完的胃里再次火烧般疼起来,疼的她后背冒出冷汗,一句话说不出。
沈世铮抬腕看看时间,不得不离开。
走之前,他回头警告一般叮嘱道“以后不要再来这种场合。”
门打开又合上,令人作呕的烟酒香水混合气味渐渐消失,温缱贴着墙壁缓缓蹲下,将自己蜷成一团。
她想笑,可腹部疼痛如刀绞,硬生生逼出人的眼泪来。
意识在一阵阵的绞痛中渐渐模糊,再次恢复知觉时,温缱现自己被人抱在怀中。
她的额头靠在那人胸口,明显高于她体温的热意,隔着布料烘炙着她的脸面,后背与腿弯上也是两条热腾腾的手臂。
鼻尖的气息却是好闻的,没有香水味,即便有浅淡的烟味也不影响,很洁净舒适的感觉。
温缱睁开眼,勉强抬起头,目光最先触及一段冷白脖颈,正中是凸起饱满的喉结。
是个男人。
温缱本能挣扎起来,但那人的手臂跟着收紧,将她往怀里按了按。
“别动。”
低沉疏冷的嗓音带着警告,“摔了我不管啊。”
温缱一怔,推拒的手停住,按压在他的胸口。
掌心之下能感觉到隐隐的心跳震动。
她从没现,她对一个人的声音如此敏感。
谭西平低头望向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娇小身影,无声哂笑。
倒也听话,随便吓唬一下就老实了。比起刚才面对别人时那种浑身长刺的样子,还是现在听话的模样可爱。
他不是故意偷听,是他们不打招呼闯入他的休息室。本想直接从阳台出来的,但看清那道清瘦身影时,脚步莫名就停了。
竟然是她。
比起穿白裙时的柔软,黑裙似乎将她气质衬得清冷许多,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白到光,似那夜空中的皎月,很有让人想去摘一摘的欲望。
谭西平承认,这姑娘确实挺入他的眼的。
前几天槐树胡同那边都说没人去还伞,他还特意过去等了两个晚上,无果。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上了。
宴会厅那么多华袍美人,只她简简单单一身小黑裙,连件像样的饰都没带,偏就叫他一眼瞧见了。
没什么道理。
非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大概也就那白生生一段颈,柔柔一低头时,弧度很是动人,叫人想多看几眼。
但可惜,身边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