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温下意识就问他:“他那般的人对二表哥有何用?”问完后,她才发觉她多言了,顾慕既说了让她等,自不会对她说,亦或是不过在宽慰她,待她气消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她顿了顿,嗓音平静许多:“我不想再提这件事了。”
容温起身要走:“三表哥还在等着我,我先走了。”她话落,顾慕也起身,嗓音里带着些许的商量:“别再查他了。”
容温身子微僵,顿了会儿,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所以,二表哥今日来找我,是为了此事?”
容温不加掩饰情绪的看了他一眼:“二表哥那日不愿为我作证,是二表哥的选择,我不怪你,可,我想去做什么,二表哥未免管的太宽了。”
容温淡然一笑:“若二表哥不愿我再查,大可再让人把我看守在净音院中,顾谭的钱庄二舅舅已经在查了,这件事没有余地。”
顾慕看着她如炸开了刺的毛球,劝道:“穷寇莫追,恶狼反扑,容温,做人做事不该这么不留余地。”
容温不理会他的话,只直视着他深邃的眼眸:“二表哥若不把我关起来,我走了,”她仰头看了眼逐渐强烈的光:“日头烈了,我还要学骑射呢。”
她福身施了一礼,转身离去,经过净思身旁时,净思低声唤了句:“表姑娘。”容温没听见,径直走了。
净思在心里暗叹,公子都未言明要护下三爷,就是任由刑部去查的意思,今日与表姑娘说这些,也是怕——表姑娘会受到伤害。
这是他猜的,他想,公子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一大早的赶来,从前可是十天半月都不回趟侯府,今儿其实也没什么事,想来公子今儿回侯府是因着前两日表姑娘不愿去公子的府邸,公子只好来侯府见表姑娘。
顾慕看了净思一眼,净思上前回禀:“公子,已命暗卫暗中保护表姑娘了。”
顾慕未言语,净思就
知道,他猜的准没错。
——
这日后,顾慕一连几日都住在恒远侯府,并且都在侯府的藏书阁里处理公务,净思时常看到他家公子望着窗外出神,一时有些怀疑他家公子中了邪气。
从前,公子别说是出神,处理公务时与他说话都听不到的。
顾慕在藏书阁的书案摆在西侧靠窗的位置,雕花木窗外是一棵粗壮的古榕树,这几日,嫩芽已逐渐伸展开,顾慕是在三楼,抬手就能触到将欲伸展进窗内的枝干。
净思这般纳闷了两三日,这天他家公子去二楼见太子殿下时,净思好奇心作祟,就站在他家公子书案处的窗边往外瞧。
第一眼,也没什么,不就是棵古榕树。
第二眼,这阁楼的位置真开阔,能瞧见很远。
第三眼,净思身子一颤,愣了许久。
嘴唇张张合合许久,才皱着眉望着不远处,终于破开了他家公子瞧着出神的惊天大秘密:“这,这里离表姑娘的净音院确实不远。”
净思站在窗边,瞧着容温所在的净音院,此时正是午后,表姑娘和她的两个侍女在后罩房处忙活着,身上的衣衫明显较前几日单薄了些,挽着衣袖正在——酿酒。
净思下意识吸了吸鼻子,这会儿才觉得嗅到了酒香气。
表姑娘还会酿酒呢,闻这味道,是菠萝的味道,表姑娘酿的是菠萝酒,难怪呢,他家公子这个从不用甜酒的人今儿午时用膳时让他去买来了菠萝酒。
而且,这几日公子用膳的口味也变了,难道都是看着表姑娘的吃食定下的?净思在心里‘哎呀’了声,他整日跟在公子身边,竟不知何时公子已经对表姑娘这般爱了。
净思心里又惊又喜。
好诶,公子若不再遁入空门,他就有吃不完的肉了。
可又不对,公子整日里神色淡漠的,以他家公子的克制力,这会儿应是在内心克制着对表姑娘的喜欢呢。
只希望,物极必反,公子越克制越爱吧。
净思在这窗边望着净音院出神,在脑中上演了一出大戏,容温正和叶一花一忙活着,早些日子因着那些糟心事,上次酿的一缸酒味道不对,都给倒了。
学习骑射这几日,她也累了,就在院中酿起了酒。
叶一正在削菠萝皮,花一在木桶里清洗,她负责将清洗好的菠萝晾晒去水分,忙活了近两个时辰,才将菠萝酒给酿上。
容温在暖阳下忙活,身上出了薄汗,沐浴后坐在矮榻上,叶一给她的手涂抹药膏,带着几分责怪:“姑娘自个瞧瞧,从前白皙柔软的手这会儿粗成什么样了?”
容温咬了咬唇:“学骑射哪有不伤手的。”
叶一叹了声:“三公子教姑娘骑射时都让姑娘戴上护套的,怎得碰到了傅将军一回,这手就磨成了这个样子。”
容温那天去城郊马场,正巧与傅瞻碰上,顾硕还偏偏临时被军营里的人给喊走,傅瞻就非要教她骑射,容温不愿,两个人说来说去,也不知怎的
,她竟被傅瞻那个粗鲁的人给绕进去了,与他学了一下午的骑射,不但手废了,整个人现在提起骑射就犯怵。
容温不与叶一再说此事,转而道:“还有十来日就要清明祭祖,叶一,过几日咱们去寿安寺拜见一下鸿源大师,年前在他那里叨扰数日,也该去拜谢一番,顺便——给我娘祈福。”
叶一闻言,轻‘诶’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