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忍不住笑了:“姑娘要这些做什么呀?”
容温不说,只让叶一去找来,叶一只好去给她拿。
不过片刻,叶一再回来时,用绢布包了一小块生肉,还拿了支鸟雀的羽毛,容温有些受不住生肉的腥味,抬手掩住口鼻凑上前来,对叶一道:“拿这两样东西分别在我耳廓上扫一下。”
叶一惊的懵了,她家姑娘跟她要生肉她就已经摸不着头脑了,这会儿——一向嫌生肉腥味的姑娘却是要让她拿生肉在她耳廓上扫一下?
叶一实在是懵了,无奈道:“姑娘,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呀?”
容温捂着口鼻轻叹,她看着那生肉也有点难受,有些磕磕巴巴的对叶一道:“要不——你,你用唇亲一下我的耳廓?”
叶一更是睁大了眼:“姑娘,你——你,到底是怎么了呀?”叶一心里慌慌的,这梦魇之症都严重到神经错乱了?
最后,叶一还是听她家姑娘的,先是用羽毛在容温耳廓处扫了下,随后叶一俯身在她家姑娘耳边轻轻亲了下,待叶一离开,容温又拿起一缕青丝在耳边扫了扫。
她心间一紧,下意识咬住了唇瓣,颇为犯愁。
就这样倚在迎枕上,双手捧着脸颊,陷入了这些日子以来无尽的小事中。
顾慕说让她去他府中给她相看如意郎君,整整一月有余,他连一个男子都没带回府中给她相看。
她不止一次听祖母说过,他日夜忙着处理公务,常常许久都无闲暇回侯府,可他,却三番五次的要管她的事。
那回在酒老翁面前时,他对她那般亲密,她是有过疑虑的,只是当时表姐一口咬定她哥哥不会是那样的人,还说她哥哥不愿娶妻,净思也说过的,他家公子日后是要遁入空门的。
而且,他总是一副清风朗月的神色,这让她,只以为他是把她当作和表姐一样的妹妹去关怀,可,顾慕亲了她。
亲了她的耳廓。
她适才试过了,不是羽毛,也不是青丝,是唇。
比叶一的唇更为温热,也更为轻软,就如——就如白絮一样柔软,容温想到这里时,耳边泛起滚烫,她下意识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那日,顾谭死的那日,他将顾谭的状纸递在她面前,对她说,顾谭已经死了,其实,他不止说了一次这句话,后来在竹园,她离开时,他身姿颀长,立在她面前,神色平和道:“阿梵,顾谭已经死了。”
那时,她猜不透他为何一
直与她强调顾谭已经死了。
此时,却有些明白了。
她抬眸望着绣金线莲帐顶,眸光微敛,似是在那粉色的莲上看到了些什么,又似是恍然困的入了梦,看到了天上的星与月。
说书先生曾说过,月与星每隔百年会有一次相挨,那是他们离得最近的一次,一旦错过,就要再等下一个百年。
容温倚在迎枕上神思游荡了许久,最后还是叶一又进来,劝着:“姑娘先用些午膳再歇着吧,在二公子那里忙活一晌午了。”
容温先是用了冰饮子,随后下床去用了午膳,虽是她适才猜测了一通,却也不敢完全确定顾慕就是对她动了那些心思。
其实,她一直以为,顾慕就算是不遁入空门,他会喜欢的女子也一定是温婉端庄,能为他持家精通四书五经的姑娘,至少,应该是性情温顺的。
他那个人看似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其实,他掌控朝局运筹帷幄,无论是在侯府亦或是在朝堂中,总是有身为上位者的冷傲与独断。
他不会喜欢性情太过执拗的人。
所以,他到底是亲了她,还是只是她又多想了?
容温正这样想着,净思来了院中传话,容温已又上了榻,叶一进来与她说:“姑娘,二公子说附近的一处山坡上结满了蓝莓,正适宜酿酒。邀您明儿一同去摘蓝莓呢。”
容温想了想:“知道了。”
净思得了话又回到他家公子的书房,顾慕一边提笔落字一边开口:“都安排好了?”
净思颔首:“回公子的话,月儿湖在咱们别苑三里外,已命人都安排妥当。”净思说完,又道:“那座山坡上村民种下的蓝莓果,也已花银子都买下了。”
顾慕‘嗯’了声:“知道了。”
——
翌日一早,容温本以为要等顾慕下了早朝后才会去摘果子酿酒,她才刚起身还想要再赖会床时,净思就来喊她了,说他家公子今日休沐,正在前厅里等着她一同用早膳呢。
容温只好起身洗漱,随后去了前厅。
用过早膳后,一同去三里外的月儿坡,刚走至三藏苑的正门处时,恰巧碰上陛下的车驾向着皇家别苑而去,后面跟了好几辆朝中官员的马车。
其中就有护国公祁秉。
他家的三姑娘已在与顾硕商议定亲的事,于公于私,护国公的马车都应停下,他虽还未年迈,腿脚却有些不稳,被下人搀扶着从马车里走下来,上前见礼道:“顾中书。”
另外两辆马车里的人也都下来见了礼,只护国公见过礼后却并未有要离开的意思,与顾慕笑语道:“顾中书这是要出门?”他话落,目光很自然的落在容温身上,这般一个姿容绝色的小娘子,他在上京城里倒是未曾见过,难不成是——顾中书养在别苑里的娇妾?
护国公不敢再想下去,左右这些事,他们都心知肚明,别说是顾中书,哪个男子在外面还没养过女子了?更何况顾中书仙人之姿,年少绝才,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有此心太
过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