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执之死,八成是秦景川干的,他真的把沈执弄死了。
这个时候就把他弄死,难道不怕太后那个疯女人来找他算账吗??
沈秋言露出不亚于老太监的惊讶,却不至于彻底慌神,“你先去禀报皇上,我带人过去看一下,别让流言蜚语在宫中乱传!”
沈秋言说完,直接冲到马车上,鞭子一甩,马声嘶鸣,车子飞一般往监察院而去。
监察院从未如今天这般人多,沈秋言走进房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呛得人难受。作为一个外科医生,手术台上的什么场面没见过,但摸着良心说,他又不是法医,这样被杀的场面,沈秋言还是第一次见,心中的不适压抑不住的隐隐泛起。
满地的鲜血,从放置沈执的木床上一直流淌到地上,蜿蜒狰狞。床上的沈执瞪大了眼睛,七窍流血死不瞑目。身子已经扭曲僵硬,出血量最大的地方是心脏处,浑身上下都有深深的割伤。
可见昨夜,北大门上演了一场多么血腥的谋杀!
沈秋言试探着转头问向旁边负责的监执:“可查出什么眉目了?”
监执一脸凝重:“正在查。”
“那太后呢?她没来?”
“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估计正在赶来的路上。”
“我去找她。”
只可惜沈秋言脚还没抬起来,太后就进了屋。
“究竟怎么回事?!”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满屋的人浑身一震,恨不得把头低了再低。
太后一双鸾目,看人时总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傲意,与她阴鸷且喜怒无常的性格极为相衬,她进来环顾一圈,视线扫过沈秋言顿了一下,显然是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给我仔细查,敢杀害朝廷命官,哀家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被太后的威严一压,监察院的仵作齐齐上阵,紧锣密鼓的先把第一份初步检查递交上来。
太后翻了几页:“你说。”
领头的仵作低头解释:“沈大人的四肢脖颈,全被割破了动脉和经脉,而且,除了这些致命伤口,尸体其余部位也有大面积刀伤、伤口凌乱不规则,伤口较深,且刀上有毒,沈丞相除了中毒,也是被生生放干血死的。”“凶手显然是做足了准备,想将沈丞相置于死地。”
话音一落,太后的表情明显狰狞了起来。
“对凶手查出些什么信息吗?”
“北大门作为四门之一,一直有重兵巡逻,如果凶手想要动手,肯定对巡逻时间非常熟悉,搞不好还会有内应。”
在场的众人听到这句话顿时一个激灵,生怕牵连到自己。
“你接着说。”
仵作得到应可继续道:“在臣看来,这种刀法刀刀鬼疑,不是一般刺客能做出来的,江湖上见到的这种刀口也很少,而且刀上毒量很大……这些加起来,都够沈丞相死好几次的了。”
太后听出了他话里有话,觉得这里面有文章:“既然这种刀法很稀少,难不成连监察院都查不出来吗?”
仵作摇头:“恕在下无能,这种伤口,我只在银卫那见过几次。”
‘银卫’二字一出,一下子让房间里的人瞬间竖起了耳朵。
“银卫?好大的胆子!”
太后脸色沉了一下,沈秋言看着她,心中顿时醒悟过来,原著中有提到银卫,是守护历代皇上的皇家暗卫,他要是说银卫有问题,岂不就是在说秦景川有问题。
这个仵作胆子还真够大的……
沈执是太后的左膀右臂,如今沈执一死,太后断然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他将矛头指向皇上,那必定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今时不同往日,如果这事因为他的一句话判断错误,他可就同时得罪了太后和皇上,搞不好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感受到空气的凝固,仵作突然也缓过神来,急忙改口:“不过这种伤口古书上也有记载,西北那边曾流传过一种刀法,专门用来在荒寒之地对付凶猛的野兽从而狩猎,为了在最快时间杀死野兽,这种刀法一般刀刀致命,以速度和力量为关键……不过具体结果还需要时间来查,下官也只能想到这些了。”
仵作说着,忍不住抹了把头上冒出的虚汗。
沈执之死本来就非比寻常,眼下又是银卫又是西北,不由得让一屋的人人心惶惶。
“皇上呢?”太后扫了一眼屋里的人,突然朝沈秋言问道。
“啊?太后我这也是一早赶来的,没见到皇上啊……”
“呵,你不是天天跟在皇上的屁股后面,今天怎么还不知道了?”太后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质疑。
一旁去给皇上报信的太监急忙回复:“听回来的下人禀告,皇上昨日在清心殿抄写诵文一夜,现在还在休息。”
太后眸光一沉,看着床上血淋淋的尸体,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监察院出来,沈秋言只感觉今天的天灰蒙蒙的,空气略有点闷,压得他格外不舒服。沈秋言摇摇头,心中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这皇城,可能要变天了。
闭上眼捋了捋思绪,沈秋言便独自一人去了长清宫。
匕首
外面闹的血雨腥风,沈执被杀死的消息早就传遍了皇城,丞相府此刻早已辉煌不再,门口重兵把守,很多人怕牵连到自己,哪怕路过门前也得绕得远远的。
即使外面闹得再凶,长清宫却依旧如湖水一般平静,沈秋言一脚踏进院里,只见下人正把秦景川的被子拾掇着挂起来晾晒,她这里正忙着,听动静看到沈秋言进来,赶忙行了个礼,说了句皇上在书房,就去院里给花草浇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