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东,季向东……”纪念像是惊醒过来,用力大喊,“季向东,快点救救那只鸟儿,它们是一对呀,季向东……”
她只觉得手已经开始打颤,杯里的橙汁晃了出来,她使劲握住,像是要拽住什么。
“季向东,季向东……”她的声音与空中鸟儿的悲鸣混成一团,纪念只觉得那鸟儿的叫声似噙着血一般,仿佛要鸣进她的心里去。
心被狠狠的揪住,本来美美满满的一对,倾刻间可能便要阴阳相隔。
纪念已经没办法思考,她也没有时间
再思考,她曾经在书上看过,有些雀鸟的爱情也是很忠贞的,若失去配偶,或许便是一辈子的孤单。
心中有了决定,杯子被顺手一放,纪念两步并做一步飞速迈到湖的边沿。
可能是离得太远,也可能是梁玮欢呼的声音太高,林子里的季向东,并没有听到纪念的求救声。
待他走出林子,目光一掠,只见湖边太阳伞下的身影纵身一跃,就在视线范围内消失了……
☆、珍惜
春末夏初,气温虽然升了上来,可湖下的水依然冰冷,漫天的寒潮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小时候请过专业游泳教练指导的纪念也被扑的一个激灵,脑子空白一片,幸好身体条件反射地踩着水,双臂张开用力地划。
头终于探出水面,新鲜空气在此刻显的异常珍贵,纪念大口的换气,手却不停地拍水寻找鸟儿落水的位置。
空中的鸟儿依绕着湖面还是盘旋,黑影在湖中央的位置,已经没有了动静,纪念扬起手臂就朝黑影的方向游去。
“念念,你做什么!念念……”哗哗的水声没有盖住岸上的人焦急的呼声,纪念没想过停下来,咬咬牙,拼了力气,居然游得越发快了起来。
“扑嗵”一声溅起的水惊的杨岸沅猛得退后一大步,反应回来,立马吼道,“还愣着做什么,救人呀,向东向东,念念身体不好,游这么远怕是撑不住。”他一边扯着嗓子对湖里冒出头的人影喊,一边踢掉脚上碍事儿的皮鞋。
“打120,叫救护车!”末了补了一句,杨岸沅举臂跃起湖里。
纪念只觉得浑身乏力,连最基本的睁眼都做不到,试了两次,她终是放弃,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说话,语气激烈。
“怎样,比出输赢了吗?谁赢了,厉害了吧!梁玮,我警告你,念念但凡有一点事,我先扒了你的狗皮!”
“向东,不是就涂个好玩,谁也没想到会这样的!”
“好玩,我要是知道你们去林子里找活靶,我……”
“向东,医生说了,念念只是被冷水惊到了,再加上耗尽体力,用了药,烧很快就会退的。”
……
好吵,真的很累,纪念拧了拧眉,又缓缓睡了过去。
像是又泡在了冰冷的湖水里,她渐渐游不动了,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要不然,后果便可能跟湖里的鸟儿一样,力气还是越来越弱,任她怎么咬牙也没有。
可她却也不怕,真的一点也不怕,耳边有呼声越来越近,她的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明。
深不见底的黑暗,静谧到极致,突然有无数只网朝她扑来,她拔腿就跑,哪想没跑出几步,身体就猛下一顿,紧接着飞速下坠。
她乱舞着双手,想抓住什么,眼前除了浓的化不开的黑,其它的什么也看不见。
发慌,心脏猛烈跳动,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样,有什么像是被潜移默化了一般,她一张口,某个人的名字就从喉咙里破声而出,“季向东!”
刺眼的白色,伴随着浓烈的消毒水味,都刺激着纪念的感官迅速苏醒。
“念念
……”季向东见床上的人喊着他的名字,就这么“嗵”的一声,直直的坐了起来,又惊又喜,起身快步朝床边走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鸟儿怎么样了?还是一对吗?”纪念摇了摇似乎装满酱糊的脑袋。
“鸟儿没事,翅膀受了伤,还是一对,放心。”季向东安慰道。
“那就好。”纪念松了口气,“谁把鸟儿救起来的?”
“岸沅。”季向东如实道,他只顾救她了,哪还管得了鸟,杨岸沅善的后。
“岸沅……”纪念嘴里念着杨岸沅的名字,目光环视了病房一圈,这才发现,房屋里还有几道身影,个个都板着脸,很是不快的模样。
“好了,没什么事我们走了。”梁玮不耐地提脚朝门口走去,“免得呆在这里碍眼。”
“噢,好,好。”齐家明连忙呼应,对着纪念点了点头,跟上梁玮步子朝门口走去。
“岸沅,谁打的鸟?”直到病房门重新被掩紧,纪念才又悠悠开口。
“不是我。”杨岸沅连连摆手,想要立马洗清嫌疑,“我才不会这么无聊。”
“那是谁的提议?”纪念自然不打算轻易放弃。
“梁玮。”说完杨岸沅就想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太不义气了,两个回合就把人家卖掉了。
“你呢?”问完杨岸沅,纪念一扭头,望向床边的人。
“我不知道他们是去林子里找活靶。”季向东扬了扬眉,“念念,好在鸟儿没事,你也没事……”
“知道了。”他自然是想帮梁玮说话,纪念不想听,那也是一只生灵,一条性命,哪是能这么随便的被践踏,不珍惜生命的人,想要被尊重,估计怕也是不行的,“我好累,想再睡会,你们都走吧。”
“你睡吧,我在这里陪你,你的烧还没完全退掉。”季向东说完望向杨岸沅道,“你回去休息吧,这一闹,天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