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严小可的闻武也渐渐收敛了笑,直起了身,看着她身后,脸上显出了紧张。灵玉知道闻武在看什么,她身后也有几人在靠近,听呼吸和心跳声,是三个。
闻武前后左右看看,认命了:对方七个人,狭窄的出口两头都被堵严,他们基本上没有跑掉的可能。又是漆黑冬夜的僻静角落,家家封门闭户,路灯光都照不进的胡同里,就算他们大声呼救,就算有人想见义勇为,短时间内也够呛能找得到他们。
他无所谓,大不了挨顿打,但严小可是女孩,怎么办?各种不好的猜测和画面轮番闪现在脑海,闻武越想越害怕,慌了。可他就算三头六臂拼了命也无法护得了弱小的严小可周全。
渐渐逼近的几个人已经聚拢成扇形,把他们围在中间,可可藏在两人的四只腿之间,很识相的保持安静和警惕。
闻武定定心神,靠墙把严小可严严实实的藏在身后,一手攥牢她的手,不敢放开。心存侥幸的问:“各位同学有什么事儿,是不是认错人了?”
带头的男孩一脸怒气冲着闻武:“就找你!说,你把曹铮怎么了?”
闻武莫名其妙:“曹铮怎么了?刚才在学校见他还有说有笑的。”
“他现在去医院了,和你们分开没一会儿就晕倒了,你对他下了什么黑手?”
“曹铮晕倒了?”严小可忽然从闻武身后探出头来好奇的问,心想着:曹铮的晕倒八成与她刚才的失控有关,她这才想起这几个人是曹铮的“弟兄们”,还和她一起吃过烧烤。
有个男孩气的指着严小可:“严小可你可够不仗义的,曹铮对你够意思了,你怎么和这小子一起挤兑他?”
闻武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既然是替曹铮出气来的,最多也就是打他一顿,严小可和曹铮交情不错,应该是安全的。不禁又叹气:此时真不知是该庆幸严小可和曹铮的“友谊”,还是该拎着她骂一顿,先把她撇出是非再说吧。
于是闻武抢在严小可开口前说到:“这是我和曹铮之间的事儿,与她无关,我们也挺担心曹铮的,要不你们带我去医院看看他?”
被闻武挡在身后的灵玉立刻对他刮目相看: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个书生倒颇有些义气,关键时刻能挺身而出。
好吧,冲着你自身难保时还不自量力的想保护我,我就替你消一灾。何况刚才不是说过要护你一生周全嘛,就从现在开始。
那几个男孩担心逗留的时间长了会有人经过,互相使个眼色,缩小包围圈,手中的棍棒跃跃欲试,准备动手了。
亏是吃定了,只能孤注一掷。
闻武瞅见一个小个子身边缝隙略宽,就想着拽了严小可硬冲出去,然后自己回身纠缠住他们,让严小可走。小狗可可他不太担心,唯一担心的是严小可逃跑的速度。
握紧严小可的手,他微微偏头压低声音说:“跟紧我,只管跑,去喊人来。”
就在这时,那些男孩忽然都停住了脚步,看着闻武身后惊恐的瞪大眼睛张大嘴,一个个的都像是见了鬼似的,只会吸气不会呼气,想喊都喊不出声。
他们看到的正是灵玉的原形----雪白的、比人头还大的超级兔子头:长满白色绒毛的脸上,血红血红的眼睛足有铜铃大,头顶一对半米长的耳朵。这颗恐怖的兔头突然就长在了严小可的脖子上,而且像膨胀的气球般还在不停的长大、看得见的在长大。那对红通通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鬼气森森的闪烁着流光,居然还冲着他们不停的眨呀眨的。
灵玉怕伤到闻武没敢用法力,就想到了这个简便易行的法子,果然管用。深更半夜的,一个人头忽然变成实实在在、活生生的兔子头,这些见识浅、才活了十几年的小孩儿不吓抽抽了才怪。
“叮呤当啷”一阵响,他们手里的木棒掉了一地有几个人气一噎、双眼一翻,倒地晕了;剩下两个没晕的,浑身抽搐着就要软倒。
闻武被这始料未及的场面吓到:怎么他们也和曹铮一样莫名其妙的就晕了?晕之前都盯着他后面,问题出在他身后?可他背后只有一堵墙和严小可,手还攥在他手里,莫不是她出了什么事儿?闻武立刻转身。
闻武转身的刹那,灵玉本是要变回严小可的脸面,可是眼前忽然紫光大盛,就感觉到有股不可抗拒的巨大的力量将她硬生生的、整个抽离出严小可的肉身。
她看到闻武满眼焦急担忧的转过来看向她,可他的目光却穿过向上升腾的自己,看向她脱体而出的严小可。那具身体此刻没有了生灵力量的支撑,被催眠了一般,闭着眼惨白了脸,软绵绵的顺着墙萎软下滑。
灵玉彻底与严小可分开后,向上牵引的力量剧增,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穿云破雾,直飞广寒。
地面的人影迅速缩小,灵玉从高处能看到空地上横竖交叉的躺着被她吓昏的几个人,严小可软软的跌落在闻武的怀里,闻武抱着她大声、急切的呼唤着,呼唤声被耳畔呼呼掠过的风撕得支离破碎,根本听不清。然后,闻武俯身背起没有知觉的严小可狂奔而去。小狗可可紧追在闻武身后,不停的狂吠着,冲闻武叫几声,又冲着疾速飞离消失的灵玉和天空的一弯月牙叫几声,想告诉闻武它看到的一切。
可闻武哪里会知道她的离开?
灵玉一阵悲哀,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变成看不清的黑点儿,看着整个城市缩小成几何形。
忽然,城西的山里隐约一点莹莹的绿光一闪即逝,空中的灵玉不待细辨,就进入了厚密翻卷的墨色云层,整片夜底大地被云遮挡住,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