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盖尔说完了,舞台的幕布已经落下,现在只有等着台下唯一的观众——阿不思·邓布利多做出评价了。舞台上的主演则是低下头,等着观众出恶评,她该怎么办呢?或许从今天踏出这个办公室后,阿不思·邓布利多就只是她的教授了,没人会喜欢一个隐瞒这么说事情的孩子待在自己身边接近6年,也没人会喜欢一个满嘴谎言、模仿记忆里的他人行事的少女和他共居一室。
但是阿不思只是用他的手,那只手今天还握住魔杖,在自己晕过去前第一个冲到前面掐住她的人中,但是阿比盖尔只感受到了临别前的苦涩。
“艾比,我想阿比盖尔会为你感到高兴地。”仿佛过了很久,邓布利多柔声说道,“你看,你长成了一个聪明,有很多朋友,善良又可能有些倔强的女孩子,当然,我也要自豪地说一句这离不开我和我弟弟的帮助。”
阿不思伸出一只手,轻轻贴到阿比盖尔的脸颊上,让她抬起头:“抬起头,艾比,你现在不是在那个小屋子里面,你是我的女儿,是连续两届霍格沃兹分数最高的女巫。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感情,艾比,所以我想对你说,不需要为这种感情感到丢脸。”
阿比盖尔开口了,声音颤抖着问:“您不会觉得愤怒吗,因为我一直瞒着你们这件事。我一直对着您和阿不福思先生撒谎,隐瞒着这件事啊。”
“哦——艾比。”邓布利多脸上的表情已经从平静到了些慈爱和怜悯了,他湛蓝的眼中似乎也有光传过,“谁会因为女儿隐瞒了过去痛苦的经历就责怪她的呢?我想我和阿不福思只会因为你一直默默忍受这种痛苦而感到心碎。”
但是阿比盖尔只是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但是……但是这样多恶心啊,我根本,我从来就……”被你们这样爱。
我,一开始想和所有人保持距离。但是渐渐地,渐渐地,我现自己早已离不开你们了,我离不开戈德里克山谷,我也离不开手中的魔杖,这里就是我的家,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感受到被接纳的感觉。因为就只有我卑鄙地活下来了,我从那所孤儿院逃出来了,自私冷漠地不管不顾任何人,就那样跳上一辆牛车,被您收养,还过上了这么美好的生活。
“你根本不配被这么爱。”一开始被收养的时候,我每日每夜都做着这个噩梦。死者的亡魂掐着我的脖子诅咒着我,但我什么也做不到。
阿不思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孩,最终他平静地用手抓住阿比盖尔的双手:“艾比,把手放下吧,或许你比我想的还要讨厌你自己。”他怜爱地说道,“愧疚从来不是逃避就可以解决,我们都需要直面它——你比我想的还要坚强,诺克斯之前告诉过我你和她去伦敦的那次,你们都去孤儿院的遗址后面的墓园献花。你已经能勇敢地面对自己的过去了,并且我相信,就算你觉得自己有罪,这几年的痛苦也足够你赎罪了。更何况,在我心里,没有人会对一个无辜者判决。”
“艾比,就像我前面说的那样,你聪明——你在霍格沃兹的成绩有目共睹,这是你每天熬夜学习得来的;你善良——你难道不知道赫奇帕奇的大家都很喜欢你吗,群众的眼睛是不会撒谎的;你有很多朋友而且愿意为他们奉献,我想如果我不说这点,那么格林格拉斯小姐和克劳奇先生日后知道了铁定会抓光我的头。”
“现在,我要说,我也需要向你坦白——五年前的那个夜晚,我收养你也不是为了多么高尚的理由。我只是看到了一个和我当年的妹妹很像的女孩子,她孤苦伶仃、身形瘦弱,一看就知道受到过非人的虐待。我想过把你送去附近的孤儿院收养,以后多去照看照看你,可是我做不到,因为你的眼睛又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朋友。
你看,我也是一个自私又愚蠢的人,根本没有别人夸赞我那样的睿智与善良。我没办法救下当年的阿莉安娜,所以我决定收养你,把你当成我的女儿对待。我在你身上倾注的爱,在一开始并不纯粹,但是慢慢的,我现我会忍不住关心你,真的爱护你。
我没办法把你再当成我过去失去的那些人的集合体了,艾比,我把你当成了我真的女儿。所以,请抬起胸膛,大胆坚定地看着我,你是我唯一的、独一无二的女儿。你也值得被别人爱。”
阿不思说到后面几句话的时候,明显吞吞吐吐起来,但是男人依旧坚定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谁也没有说话。阿比盖尔可以听到远在办公室墙外的某个地方响起了即将宵禁的钟声。真奇妙,她觉得或许自己再也睡不着了,太多的思绪冲击着她的大脑,以至于她自己没办法迅和阿不思作出回复。
“阿比盖尔……”最终女孩终于出声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干涩又嘶哑,“那个时候的阿比盖尔,被一团黑雾笼罩着,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不思长长叹了一口气,仿佛人也跟着苍老了一些:“这是我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的,艾比——我想阿比盖尔很可能是个默然者。在猎巫时期,那些年幼的巫师为了逃脱厄运,会抑制自己的魔法力量,但由于缺乏引导,他们并未学会驾驭和控制自己的力量,因此衍生了寄生物——黑暗的魔法力量默默然(obscurus)。而宿主则被我们称为默然者,我想阿比盖尔就是一位默然者。”
“那么是我没有保护好——”阿比盖尔急切地开口,但是阿不思的下一句话打断了。
“不,艾比,我想阿比盖尔的默然者很可能很早就有了。你忘记了吗,在你和阿比盖尔相遇前,她就已经在孤儿院待了几年了。我想或许是因为你,所以阿比盖尔可以一定程度上控制住自己体内的默默然。并且——”阿不思此刻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在巫师历史的文献记录中,没有案例证明默然者能活过1o岁。”
阿比盖尔沉默着把双手握紧:“我知道了,谢谢您,父亲。”她起身想要离开,但是阿不思拦住了她。
“我今天已经和格里克院长提前说过了,她允许你今晚在教师宿舍里过夜。艾比,我想你和你的朋友也需要一些共处时间,所以——”
阿不思大步流星地向办公室外面走去,低头弯腰,在门外提出了两个脸上还带着尴尬的笑的学生。
“嘿,艾比,好久不见。”罗莎琳脸上带着那种犯事被抓后特有的笑容,“我想我们差不多有好几章没见面了吧(这句话删去)我和维戈恰好路过,路过,哈哈。”
维戈倒是格外坦然:“我们在外面迷路了,什么都没听到。”
阿不思同意了维戈的说法:“放心,我想你们的确都没听到。我提前施好了屏蔽咒,所以格林格拉斯小姐,你的听诊器并不是出错了。”
罗莎琳尴尬地笑了笑:“哈哈,我想也是,我只是听我爸爸说麻瓜这玩意很好用罢了。”
维戈认真地说:“我就是路过,我被罗莎琳拉着过来的。”
“胡说!邓布利多教授,您要是想扣分的话请一定不要听信维戈的话!”罗莎琳有些生气地说,“明明是他自己走过来的!用这两条看起来健康、笔直的腿,三步并两步地挎着阶梯爬上来的!”
阿不思真诚地说:“我想我也看见了,克劳奇先生的腿非常健康。”
“我当然是走过来的,不然是爬过来的吗?倒是你,一直蹲在地上,用你父亲给你的听诊器想要偷听办公室的对话。结果最后不也什么都不知道吗?还傻乎乎地待在这里,说什么非要等阿比盖尔出来才回去睡觉!”维戈也很没风度地和罗莎琳在办公室里吵起来。
罗莎琳双手叉腰:“哈?????某家小少爷别搞错了!我这是为了我的朋友,正大光明、问心无愧,不像某个斯莱特林,关心人还要给自己找一堆理由!你等着,要是哪天让我知道你身体不舒服,我就算是从黑湖里面游,我也要跑到斯莱特林的寝室里面亲自照顾你!”
“我这是……啊对,我就是关心邓布利多怎么了?还有你,格林格拉斯,难道我不能再关心你吗?大晚上一个人在教师办公室等人,也就只有我会傻了吧唧地和你一起等了!”维戈红了脸说道。
罗莎琳也跟着红了脸:“开……开什么玩笑!原来如此吗,原来如此吗?啊!那我就先不和你说话了!只是鼻子有点痒,你可别误会了!”
“那又怎么了,还说照顾我?你先注意下你自己的鼻子吧!总而言之我也不想和你说话!眼睛有些不舒服,你可别误会了!”
说着两个人彼此一哼,迅且夸张地转头向着相反的两个方向。
“噗……”阿比盖尔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女孩一边抹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忍笑说,“你们两个,怎么就一会没和你们见面就吵起来了啊。”
看到阿比盖尔重新露出了笑容,维戈和罗莎琳相视一笑。“是呀,谁叫我们这有个人遇事情只会自己藏着不说出来。”维戈懒洋洋地说,“所以只能用这个方法让她重展笑颜啦。”
“我们可不能离开你。”罗莎琳吐着舌头,撒娇似的说,“你看艾比,要是没了你,我和维戈分分钟闹别扭。”
阿不思满意地看着面前这幕,愉快地变出三张小床:“那么我想现在是你们三个睡觉的时候了,当然,要是不嫌弃我这个小小的办公室的话——”
“当然不嫌弃!”罗莎琳像是变戏法似的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套睡衣和毯子,“反正我今天也早就下定决心不见到艾比不罢休啦!”
阿不思看向维戈,维戈遗憾地说:“抱歉教授,我想我只想到带点宵夜。”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堆零食,“我想阿比盖尔和你都需要这些。”
阿不思心情愉快地点头:“是啊,零食是必不可少的,放心,你们的衣服我等会会请家养小精灵送上来,现在——”他拍了拍手,一些漂亮的小蛋糕和热腾腾的茶水出现在桌子上,教授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我们要不要来开个茶话会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