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克斯的信件送过去不到一天,阿西娜就送来的阿比盖尔的回信。
“亲爱的诺克斯
感谢您和您的家人向我提供的帮助和邀请!我把信里的内容念给爸爸和叔叔听了,爸爸同意让我去伦敦,但是叔叔一开始并不乐意。
我的叔叔他人很好,就是他总担心我跑不快,现在也不能使用魔法——实际上我的体能真的没他想象的那么差,我就是不能在飞天扫帚上飞起来罢了!一直到我再三和他约定好我会乖乖听大人们的话,并且每天晚上按时让阿西娜给他送信,爸爸也说他会托在破釜酒吧的朋友照看我一二后他才同意。
但是诺克斯,我不怎么理解麻瓜(就是不会魔法的人)的说话方式,我很担心到时候会不会闹出笑话。不过请您放心,我这几天一直在试着在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下,和麻瓜接触(虽然我叔叔对此保持反对态度)我这几天已经明白你们说的电话是什么东西了!这真的很奇妙!
至于名单上的书,有一些我在爸爸和邻居的书架上找到了,我正在开始读《战争与和平》,这书是有些难但是我翻看的很开心。
以及,别告诉你的父母和我爸爸,我已经偷偷把我的暑假作业随着猫头鹰一起寄过来了。记得改几个错字,别开学的时候让教授现。
最后,大英博物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亲爱的
阿比盖尔”
不过阿比盖尔的信件中有不少东西她没能告诉诺克斯,比如关于和朋友一起去伦敦这件事,阿不思和阿不福斯在客厅里吵了一架,但是阿不思施展了一个闭耳塞听咒,所以她只能看两兄弟坐在沙上嘴巴一张一合仿佛演着哑剧;又比如她这几天其实一直偷偷溜到戈德里克的乡村中学里去找保罗,对方似乎很惊讶作为一个女孩子,阿比盖尔对知识的渴望和缺乏远常人。甚至有几次,保罗好几次对阿比盖尔的家庭环境产生了怀疑——她的监护人看起来并没有给自己的孩子提供初步教育。特别是在阿比盖尔那里知道暑假的时候她就只是帮自己的叔叔放羊,刚从大学毕业的保罗感到了愤怒,一个明显对知识有着渴望同时颇具天赋的少女,不该只被困在乡村里学习怎么放羊和织毛巾!
但在冷静过去后,保罗现阿比盖尔只是对着一些普通人常见的事物不甚了解,她在写作和数学上让他几乎挑不出错误。保罗也试着旁敲侧击询问阿比盖尔究竟是在哪里上学,但是女孩只含糊地说了句是在一个寄宿制学校。他怀疑女孩很可能是过着一个相对而言封闭、单调的生活,但是女孩眼中对着新鲜事物的渴望是那么明显,于是保罗决定先不去打扰她的父母。与其随意插手阿比盖尔家地内事,他决定先让阿比盖尔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一定的了解后,再去询问她是否愿意上大学。
俗话说的好,愚昧无知是痛苦之源,虽然阿比盖尔现在还不认识伟大的哲学家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她也从未了解过麻瓜世界所谓的“存在主义”和“后现代主义”,但自从看了诺克斯寄过来的书,阿比盖尔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无知——麻瓜世界的文化、国家以至于生活对她而言已经是那么遥远和陌生了。
当然,和保罗的交谈是愉快的,也是受益颇多的。保罗充满着年轻人的激情和活泼,往往在谈论到历史时,对方就会聊着聊着谈到更深层次的东西。他和戈德里克山谷里所有的麻瓜,所有的巫师都不同,阿比盖尔总觉得,保罗的思维有时像是一团火焰,炽热,但是格外吸引她的目光。阿比盖尔感到了学习的快乐和充足,保罗的存在为她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她从另一个角度去认识、理解麻瓜。
不过很多巫师似乎对麻瓜本身的生活,或者说麻瓜的文化、科技和哲学思考都不屑一顾,实际上,当你手上有了一根挥一挥就可以帮助自己日行千里或者容貌大变的魔杖的时候,似乎很长时间,你似乎并不需要把自己的麻瓜邻居创造出的那些纺织机和蒸汽机放在眼里。一直到麻瓜们创造出了铁轨火车,于是巫师们看到麻瓜也可以日行千里,蒸汽机带着火车轰鸣在铁轨上行驶,穿梭过雾气弥漫的伦敦,在无人的田野行驶,尽管度依旧不是很快,但还是有些巫师早早的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
现在,抛开大不列颠半岛,目光穿过英吉利海峡,驻足在欧罗巴大6上眺望巴尔干半岛。一场裹挟着雷暴和闪电名为“战争”的积云在这片土地上盘旋,它借用一个帝国最后一位皇位继承人的死,开始迅的席卷了整个欧洲。
七月的最后一周,阿不思带着阿比盖尔带着行李从诺克斯一家的壁炉里探出了脑袋——不过还好,阿比盖尔提前和诺克斯通过气。然而诺克斯的小叔叔克里斯·普里斯堡依旧被吓得不轻,看起来他似乎对自己根深蒂固的世界观产生了巨大的怀疑,“但是我不会放弃我的理想……”他倒在沙上,最终缓缓说道。
但是普里斯堡夫妇也对他们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特别是在看到阿不思只是轻轻挥动魔杖就打扫干净被他们闹乱的客厅,甚至帮普里斯堡夫人整理好外面晒着的衣服后。这对麻瓜夫妇对他们的好感度达到了顶峰,与之相对的是克里斯,他看起来对阿不思手上的魔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真是奇妙,便捷、简单、有效的方式!这背后的运算真让人着迷。”
“实际上,这是巫师的魔法,普里斯堡先生。”阿不思柔和地说道。
“哦,抱歉,是我想东西太入迷了。”克里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他是个有着褐色头的男人,“怎么说呢,我一直不相信世界上有所谓的神明,还是魔法存在的。”他苦笑着说道。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件被他人随意打碎的瓷器,看起来格外的脆弱。
“就连巫师也不能确定神明是否存在,先生。”阿不思冷静地说道,“哪怕我是个巫师,但是我想我的生理结构和麻瓜也没什么两样。”
“啊,是呀。巫师应当也算是人的,那么也不该存在什么不同了。抱歉,是我刚刚激动了,重新认识下,我叫克里斯·普里斯堡。”普利斯堡笑着说道。
普里斯堡夫人和克里斯强烈要求阿不思也一起吃个晚饭,但被拒绝了,而阿比盖尔和普里斯堡一家第二天便坐着火车前往了伦敦。他们一起看了大本钟,在傍晚的时候去泰晤士河边散了会步。唯一让阿比盖尔有些在意的是不少人问她是不是一个“脚盆”人,阿比盖尔心里想,我很像一个脚盆吗?
解开疑惑的是普里斯堡先生:“可能是他们看你英语好,有教养吧,至于你说的“脚盆人”,诺,那里就是。”
一些说着阿比盖尔听不懂的语言,个子有些矮的女生在大英博物馆面前拍着照片。
不过普里斯堡夫人柔和地说,阿比盖尔脸上的一些特征也有可能来自别的国家,比如越南、印度。没办法,对不少英国人而言,亚洲人都长一张脸。旅行的最后一天,阿比盖尔和诺克斯去街边商店买了不少麻瓜专用的邮票和明信片,阿比盖尔决定在旅馆里面把这些信件就写好然后寄给自己的朋友们。
她们路过一个购物商场,几家杂货店,一些小店铺,诺克斯突然指着前方一家黑漆漆的孤儿院说道:“你看,那个孤儿院我小叔叔说过好几年前生过一次大火。”
“希望死者能被好好埋葬。”
“当然会了,因为火灾,这里一条街都被重建过,唉。”
最后,阿不福思拿着她从伦敦带回来的毛绒山羊玩具,不屑地说道:“看来你玩的还挺开心,伦敦还算是个伟大的城市。”
阿不思照例只在戈德里克山谷呆了一个月,或许是因为霍格沃兹繁忙的教学事务让他无法脱身。但是阿比盖尔早就学会了自娱自乐,她每天就牵着家里的山羊去山谷里面吃草,阿不福思把它们管的好好的,霍格沃兹的作业她早在七月就全写完了。每隔三天她就去保罗那里读书,或者去巴沙特夫人那里打扫卫生。
她本以为这个暑假也会像往日那般度过。
八月的一天,广场上聚集了很多人,大多是麻瓜,有一小部分是巫师。阿比盖尔踮起脚尖远远看着站在广场中间的人群,烈日当空,不少人脑门上已经布满了汗水,但是他们格外激动、热切,甚至有一种淡淡的疯狂,仿佛在谋划这样一件激动人心的大事。
阿比盖尔注意到广场边缘也站着一些巫师,而保罗,他站在人群的最外圈皱着眉头。他看起来似乎也被人群的冲动和热情所感染,但是他眉眼里盛满了淡淡的忧愁。
今天教堂的诵经声似乎也不能掩盖广场上人群的躁动,阿比盖尔感受到一阵不安,她轻轻拉了拉保罗的衣袖:“保罗,生了什么事情吗?”
保罗则是看起来在之前完全没注意到阿比盖尔,他的样子看起来是从一场幻梦中惊醒:“战争,艾比,今天大英帝国向德国宣战了。”
此刻麻瓜中传来一阵阵欢呼,一些青年人冲向广场中间说着话,他们看起来斗志昂扬手里高呼着“天佑吾皇”。他们看起来怀抱着最炽烈的理想,最朴素的情感,但是保罗只是双手插进兜里冷眼看着人群沸腾,阿比盖尔拉了拉保罗的袖子:“保罗,我最近刚读了一本书,你想听我念吗?”
但是保罗只是用他忧伤的眼睛看了看阿比盖尔,最后摸了摸她的头说:“不,恐怕不行,艾比,我要为我的祖国而战了。”
1914年,从7月28日到8月6日,在这不到一周的时间内,欧洲列强纷纷卷入战争。各个国家都开始招募士兵扩充军队,许多青年们积极响应号召应征入伍,他们期望着在战场上为自己的祖国赢得荣誉。他们拿着卡克斯顿广告公司设计的募兵海报,带着雀跃的心情走上了火车站台,小伙子们摇着自己手中的帽子对着人群飞吻:“我们圣诞节前就回来!”似乎日不落帝国依旧不可战胜,似乎下一秒他们就会赶到莱茵河的那边,将所谓的德国佬、奥匈帝国打得满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