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格外淡然,褪下了作为教职人员的那种温和、善良的面具,反而更像是一个冷漠的围观群众,一个清冷的看客。站在那里,对着社会现象进行着他的批判和评价。
阿比盖尔摇摇头:“这都是我随便想的,爸爸。”
“能做到这种程度,对于你这个年级的巫师已经算了不起了,艾比。就像我说的,你不需要妄自菲薄。”阿不思说,“至于我的那句话,这明显是个根据现有情况进行的判断,是不是很有趣?明明现在的纯血巫师还算如日中天,志得意满。
布莱克校长成为霍格沃兹的领导者,纯血巫师在麻瓜一战战场也为他们家族赢来了不少口碑。但是艾比,除此以外他们几乎没有获得任何实质的好处。混血巫师的人口在逐渐增长,纯血巫师的利益却纹丝不动。这点我想连魔法部部长都要受不了了。
现阶段的魔法部没有那么多空闲的岗位给日益增长的混血巫师,而纯血巫师,我很遗憾,他们中有太多人过度重视家族传统。我一个朋友,他恰好是研究过麻瓜世界的生物学的,巧合的在于这里——我们和麻瓜的遗传因子本质上没有太大区别。
这也就是说,经过漫长的时间,纯血巫师的联姻已经无意中增长了他们家族遗传病的概率。近亲结婚又很可能带给他们一些新的问题,比如精神疾病或者生理缺陷。”
“纯血家族在慢性死亡。”阿比盖尔迅理解了阿不思的意思,喃喃自语,“而他们的利益将在之后再次缩减,麻瓜巫师们也会带来新的思想,不论哪一个,对纯血家族都很不利。这的的确确是他们最后的荣光。”
阿不思满意地点点头:“总有人说我是他们见过最聪明的巫师,但是我觉得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过你,艾比。”
阿比盖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都是你和巴沙特夫人教的,还有霍格沃兹的教授。而且要不是我在学校遇到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事情,我也不会想到这一层。”
“这就是学校的意义,艾比。很多人曾经把霍格沃兹看成孩子们进入社会前的预演,但我要说,在学校学习的可不只是单纯的魔法,你还要锻炼自己的眼界。”阿不思拍了拍阿比盖尔的脑袋(鬼知道他是怎么从一坨试卷下面腾出一只手的)。
阿比盖尔心情愉快地贴住阿不思的身侧,她高高兴兴地问:“阿不福思呢,他最近都没和我写信,我好想阿不叔叔。”
“他最近在忙,不过暑假应该会腾出时间多陪陪你。你今年是想和阿不福思一起出去玩吗?”阿不思想了想问道。
阿比盖尔摇摇头:“不,爸爸,钱省着点吧。我最近有了新的想法,好像不少同学毕业打算去全球旅行一圈,我想去法国找罗莎琳玩几天,还不知道钱要多少呢。”
阿不思哭笑不得:“去法国也没多费钱,你照旧花就可以了。不过艾比,你也想去全球旅行吗?”
全球旅行?阿比盖尔自己倒是还没想到这么远,想想就觉得有些麻烦,但是看着阿不思眼中的些许期待。
阿比盖尔想起他当年毕业后还没开始就消失的全球旅行,女孩把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展开一个笑颜:“我不清楚,我不是很喜欢出去玩,但是我想多出去走走应该也能开拓眼界吧。”
阿不思脸上露出一个笑:“当然了,多出去走走有利于见识不同地区的风土人情,很多东西从书上学到远远没有亲眼见识到有效。”
阿比盖尔犹豫了会,想到了黑鹰的观点,但又觉得阿不思多半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如果真的要问到阿不思更加深入的问题,阿比盖尔觉得对方说不定会避重就轻。
即便在刚刚他们父女俩关于魔法界的事情还算相谈甚欢,但是阿比盖尔仍觉得和父亲对话宛如隔着一层帷帐。你只能看见对方影影绰绰的背影,却没办法距离他的心灵更近一步。
更何况,阿比盖尔想到了格林德沃,她父亲口中只出现过一次的前男友。对方似乎也是秉持着巫师至高主义的人,要是自己谈到了黑鹰,父亲可能会生气。
阿比盖尔不想让阿不思生气。
不过谈到毕业旅行时,阿不思的眼中明显带了点属于年轻人的活力:“年轻人是该多出去走走的,不同国家的巫师有不同施展魔法的方式……
魔杖是欧洲的明,非洲的男女巫师直到现在都没适应魔杖,所以在瓦加度,许多符咒都是通过用手指或者做手势施展的……
……卡斯特罗布舍的学生非常擅长草药学和神奇动物学……”
仿佛是到了兴头处,阿不思从旅行推荐的国家,到谈论起霍格沃兹以外的其余十所魔法学校。
阿比盖尔有些好奇:“为什么其余地方的魔法学校那么少?”
“只是登记在国际巫师联合会的学校只有十一所,一些较小的、没有良好管理的教育机构很少会在相应的政府部门进行登记。当然了,也有些国家的巫师,他们并不喜欢来自欧洲的巫师。”
阿不思停顿了一会,猜测道:“从我个人角度而言,那些学校,比如非洲的和亚洲的,他们很多本地巫师并不乐意接受国际巫师联合会的统一指导。毕竟巫师们的脾气有时候的确善变。
当然,我猜测也有可能和他们对待白人巫师本身就忌惮的态度。艾比,有时候我们都不得不说,自己的同胞真的是一群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