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浔也懒得再与简沫废话了,直接拼尽仅剩的所有力气,一簪子刺破了她的脖子,让她也痛苦的蜷缩到地上,再不能动弹了。
在宫里混得越久,爬得越高,胆子反倒越小,所以简浔的簪子是时刻都抹了东西的,就怕万一哪天失了势,落到了别人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有那簪子在,好歹能让自己死得体面点儿,痛快点儿,不至于白白受辱,不止她是这么做的,宫里好些妃嫔都是这么做的。
所以简沫前脚才给简浔下了剧毒,后脚自己也中了剧毒。
皇上闻讯急三火四的赶了过来,瞧得简沫这副模样儿,又是心疼又是愤怒,迭声叫了人去传太医后,便骂起简浔来:“真以为朕喜欢你,愿意立你为后么?就算朕一开始曾对你有过几分喜欢,也随着你事事以寿康宫那个老妖婆为先,事事听她的调停消磨殆尽了,朕告诉你,今日沫儿母子若能化险为夷便罢,朕还能瞧着昔日的情分上,赏了一条全尸,否则,朕一定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近乎歇斯底里的咒骂了简浔一大通,简浔方终于得知,皇上不但不是太后亲生的,且太后还是皇上的杀母仇人,自然对简浔这个太后一力挑中,想栽培来与他打擂台,将来生下嫡子,也只知寿康宫,而不知他这个父皇,甚至极有可能取他而代之的新皇后,早就深恶痛绝了。
反观简沫,又漂亮又柔弱又无依无靠,皇上就是她最大也是唯一的温暖与依靠,极大程度的满足了皇上大男人的心不说,关键简沫腹中还怀了他的孩子,他早想了多年的儿子了,只要有了儿子,他的皇位便坐得更稳,老妖婆想换了他也将更不容易,叫他怎能不爱简沫,怎么不想将最好的一切,包括皇后之位都给她?
简浔又恨又悔,恨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连做了太后和皇上斗法的棋子都不知道,悔自己识人不清,枕边人看不清,血脉相连的姐妹同样看不清……拼着最后一口气,瞧得简沫咽气身亡后,她也含恨闭上了眼睛。
满以为心里对简沫的恨意,随着彼此的同归于尽,还有那两年多做孤魂野鬼的经历,早已消失殆尽了,如今方知道,那些恨意早铭刻到骨子里了,根本不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就消失不见,只不过暂时被压制住了,只要有一点火星子,立时便会燎原成熊熊大火而已!
“小姐,不香的胰子奴婢取回来了……咦,豆蔻那丫头呢,又跑到哪里玩去了?竟敢把小姐一个人留在屋里浴桶里,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她!”何妈妈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简浔的思绪。
她忙回过神来,往脸上浇了一捧水,道:“是我见妈妈去了这么久都不回来,所以打发她寻妈妈去了,怎么妈妈没遇见她吗?”
何妈妈闻言,正要说话,豆蔻慌慌张张的回来了,简浔忙抢在她之前说道:“我让你去寻妈妈,怎么妈妈反倒先回来了,莫不是路上错过了?”
豆蔻年纪虽小,能当大小姐的近身丫鬟,怎么也不可能是个蠢的,闻言忙道:“我一路寻过去,都没看见妈妈,忙又撵了回来,没想到妈妈倒先回来了,应当就是错过了。”
简浔点点头,看向何妈妈道:“这水都快凉了,妈妈替我添点热水,再抹了胰子洗一遍,就起来罢,省得让二婶与二妹妹等久了。”
何妈妈闻言,也就不再多说,上前服侍起简浔来。
很快简浔便洗好澡,换过一身干净衣裳了,她以前便经常来二房,玩得高兴了索性就在这边睡了,尤其段氏有了身孕后,这种时候就更多了,自然二房这边少不了她的换洗衣裳,所以倒也便宜。
等简浔收拾好,古氏打发丫头来催请了:“大小姐,晚膳已经得了,二夫人打发奴婢过来请您呢。”
简浔虽恨古氏尤其是简沫恨得滴血,却也知道现下还不到与她们翻脸的时候,遂“嗯”了一声,由何妈妈与豆蔻簇拥着,往前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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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二叔
简浔进得古氏的屋子时,简沫正搬了古氏的脖子母女两个腻歪:“娘,桂花开得好,沫儿要吃桂花糖藕,明儿就要吃嘛……”
她年纪还小,头发也生得稀黄,便没如简浔般梳做丫髻,就那么随意散着,因是在大伯娘的孝期内,自然也是周身的素缟,只脖子上挂了赤银如意的项圈,手腕上戴着赤银长命锁的手镯而已,但她圆圆的脸庞就像玉簪花的花辫般白皙细腻,大大的杏眼也水一般明亮清澈,丝毫也不因穿戴得简素了,就影响到她的可爱。
简浔的指甲一下子嵌进了肉里,刺得自己生疼,好歹才堪堪忍住了扑上去掐死简沫的冲动,站在原地既不动,也不开口说话。
古氏眼尖,很快便发现了简浔的存在,忙将简沫抱至身边坐好,方向简浔招手笑道:“浔姐儿洗好了?过来挨着二婶坐坐,二婶这便让丫头们摆饭。”
又说简沫,“才不是口口声声要大姐姐吗,大姐姐这不就来了?”
简沫已欢喜的向简浔张开了手:“大姐姐,你这几日都忙什么呢,都不来陪沫儿玩儿。”
简浔的脸色就越发难看了。
女大十八变,简沫长大后的样子较之如今,自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但眉眼却是没多大变化的,让简浔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前世得知自己中毒后,悲愤质问简沫时:“我那般掏心掏肺的对你,你却如此恩将仇报,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不,应该说你根本就没有心罢?”
简沫的回答:“我自然是有心的,我也由衷感激大姐姐这些年待我的种种好,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只好暂时当自己是没心的了。”
当时她就是顶着同样的眉眼,轻飘飘说出了这番话来的,但凡她眼里能有一丝犹豫一丝挣扎一丝悔愧,简浔都不会那般恨她,可这些通没有,她眼里只看得到理直气壮与对美好未来狂热的憧憬与向往,叫简浔怎能不恨毒了她?!
古氏心思细腻,立刻便看出简浔不高兴了,只当她是才死了娘见不得自己母女这般亲热,且自己女儿的话也的确有些不妥,再是年纪小不懂事,也不能不懂事到这个地步,大伯母还尸骨未寒,就只一心惦记着玩儿,半点儿哀戚都没有罢?
因忙轻斥简沫道:“你大姐姐要去灵堂送你大伯母呢,当跟你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似的,成日里什么事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做?再说你不是还咳吗,万一过了病气给你大姐姐可如何是好?”
简沫就扁起了嘴巴:“沫儿早就不咳了……那沫儿也去灵堂送大伯母,不就可以跟大姐姐一起玩儿了?”
古氏余光瞥见简浔的脸色比方才又难看了几分,心里也有几分不称意儿了,童言无忌不知道啊,跟个两三岁大的孩子,也这般计较,心眼儿是针眼儿做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