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妈妈。这个理由让我无法拒绝。如果我也有机会,我愿用生命换跟妈妈在一起的一分钟。
心一横,对她说:“你要答应我,看一眼妈妈就回来!”
“我答应!我答应!”丫丫使劲的点头。
我伸出手,轻轻拉开了肚兜的系带打的活结。
那边门一响,婆婆和晃晃出来了。两人吵吵个不停,晃晃喵呀呀的不知在埋怨些什么,却听婆婆说:“以你现在的修为,把这一项练好就不错了!别指望一口吃成个胖子!”
扭头再看丫丫,已然挺着小肚皮做睡熟状。这小丫头装的还挺像……
我做了心虚的事,坐立不安。从光球里钻了出来,努力装做没事的样子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在一张宽大的书案上,我发现了三叠摞在一起的小纸牌。每张牌子上都用黑墨写着些字,有的纸牌最下方用朱红的颜色打着叉或是画着圈。
我爬到椅子上,举着一张纸牌问。“婆婆,这上面写的什么呀?”
婆婆赶紧走过来:“不要乱动我办公桌上的东西!这些是前来请愿的人许的心愿!”
“哦?”我好奇不已,指着其中一叠说:“那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婆婆瞅了一眼纸牌,念道:“求父亲病愈,健康长寿。”
“那这个红圈是什么意思。”
“就是同意的意思。”
“哦……那这个呢?”我指着另一叠打了红叉的纸牌。
“这一叠都是不能满足的请愿!上面这张写的是‘求邻居某某全家死光光’。”
“啊!好狠毒!恩!当然不能满足这种愿望了!”
我又指着第三叠只有黑字,没有红批的纸牌:“这些是婆婆还没来得及处理的许愿吗?”
“不,”婆婆说,“这些是超出我的管辖范围的心愿,他们命中自有定数,求也无益。”
好高深……我不懂装懂的点了点头:“那这张写的是什么?”
“求生男娃。唉,这个请愿人正是丫丫的父亲啊。如此执迷不悟!岂不知人有几子几女是命中注定,不可强求!”摇头叹息半晌。
忽然又笑道:“摇摇,不识字是不是很闷?”转头去找晃晃,“晃晃啊,回去后要教摇摇认字哦!”
晃晃在那边喵呜一声,作出一付勉为其难的臭表情。
我拿起那张丫丫爸爸的请愿牌看着,又是不解,又是悲伤。我不懂女孩有什么不好,男孩有什么好。我就讨厌男孩,男孩子们总是欺负我。
手中的纸牌突然发生了一点变化。第三个墨黑的字,应该是个“男”字,颜色渐渐转红,越来越鲜艳欲滴,倏忽融化,红色液体如鲜血一般流淌,沿着牌面流到我的手上。
我惊慌的把纸牌丢回桌上,跳下椅子,把手拚命在裤子上擦了几下,跑到婆婆面前,颤声说:“婆婆,我要回家。”
婆婆愣了一下:“天色还早,你可以再玩一会。”
“不了……我得回家给爸爸准备晚饭。”我低头看脚尖,两只手紧张的在背后扭在一起。
“哦,”婆婆了解的点点头,“那好吧。什么时候想婆婆了,就跟晃晃一起来玩。”婆婆慈爱的摸我的头发。
接触到她温暖的手掌,忽然有些压抑不住,险些要把丫丫的事说出来,最终又忍住了。丫丫不过是去看一眼妈妈,我怎么能破坏她这点小小的心愿?
“丫丫,丫丫!”婆婆唤道,“姐姐要走了,你起来送送啊?”
丫丫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居然还夸张的打起了呼噜。
我赶紧说:“婆婆不要喊她了,让她睡吧。”领着晃晃向外走。走到门口时匆匆一瞥,看到丫丫正在光球里欠起头来,调皮的对着我眨了一下眼睛。
回到家后,一直心神不宁。那张纸牌一直在眼前晃,满眼鲜红。
纸牌为什么会突然有那种怪异的变化?偏偏是丫丫爸爸的许愿牌,偏偏是我碰它的时候,偏偏是在解开了丫丫的肚兜之后。是因为我做的事,触犯了什么规矩吗?
晃晃见我烦燥的样子,以为我感冒了,给我把脉,量体温,也没查出个所以然。这个庸医就随意诌了个诊断结果,说我初次见识神仙洞府,兴奋过度所致。她跟我对换了身体,让我变成一只理所当然的懒猫,趴在被窝里睡大觉。晃晃顶着我的壳子,承担起家务活,还以给我补充营养之名,煮了一只鸡,跟爸爸一起吃肉喝汤,把鸡骨头留给做猫的我。
晃晃一边把啃得发亮的鸡骨头送到我嘴边,一边感叹自己忒高尚:鸡肉给别人,骨头留给自己。
我被她糊弄住了,一边咯嘣咯嘣啃骨头一边充满感激。
直到饭后半小时才回过味来:我的鸡肉她替我吃,凭什么啊……呜呜呜,坏晃晃……
夜晚入睡,梦中有个赤裸的婴儿在暗夜的雪地里跑过。回头一笑,眼里泛着粼粼闪光。
清晨,尚在睡梦中,耳边传来“嗡嗡”细声,一阵风扑到脸上。睁眼看去,只见拇指大的山神婆婆骑着她的蚱蜢座骑悬在我脸的上方。可能是因为冬天冷,那只绿蚱蜢居然穿了个红色马夹。
“摇摇!”山神婆婆的声音紧张又严肃,“你知道丫丫是怎么跑掉的吗?”
我感觉脸腾的红了,幸亏现在我是猫,有毛遮着脸皮。
晃晃见婆婆指责我,有些生气:“什么,丫丫又跑了?你是怎么看的她呀?”她反过来指责婆婆看管不力,特别的强调了“又”字。
山神婆婆气哼哼道:“你还护着她,不是她放走的是谁?摇摇你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