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怀道:“季卿先前便提过,他有一个好舞刀弄枪叫人头疼的儿子。”
季父现任大鸿胪,掌宾礼,是个寡言少语的棺材脸老古板。结果生了个上蹦下跳成天不见消停的崽子,可想而知心态有多崩溃。
“是。”见天子对自己有印象,季飞鹰更加激动,“小人今年是第一次下场搏兽。”
分明差不多的岁数,上座的少年君王双眸深邃难测,“既是头次,季卿又只有你这么一个爱子,还是带件兵器防身吧。”
尚芙蕖没见过搏兽。
所以当那名少年利落脱去衣袍,赤着健壮的膀子走进去时,她吓了一跳。随后,眼珠子便黏着不动了。
这是她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季飞鹰挑的是一头黑熊,站起来和人一样高。
搏兽的老规矩,前日不喂东西,让猛兽激野性。这只黑熊饿了足足一天,此刻闻到年轻身躯散出的温度和气息,口角当即流出涎水,两眼绿直勾勾盯着人看。
一人一熊面对面站着。
僵持不到半柱香功夫,黑熊终于忍不住出嘶吼,扑了上来。
季飞鹰低喝一声,汗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滚落至窄瘦腰腹。肌肉虬扎,随燥热呼吸爆出力量。
尚芙蕖看得入神,险些忘记手上的活。
头顶那道视线过于强烈,她才想起什么赶忙收手。面前的玉卮酒水与杯口堪堪齐平,但凡再多一点就会溢出。
而握着酒樽的那只修长的手,青筋隐隐显露。
6怀:“爱妃,从前怎没现,你竟还有这般一心二用的本事?”
尚芙蕖:……
皇帝嘴里吐不出好话,这点从他回的那些奏书就能看出来。
怨气冲天。
复活先帝指日可待。
但在场这么多嫔妃都看了,大家都吃好的,凭什么就刺她一个?
尚芙蕖觉得不公。从方才被叫过来斟酒就窝着口郁气,眼下终于忍不住了。她突然身子一歪,软绵绵向旁靠去,“陛下又取笑臣妾……”
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好作推开。
可她这次判断失误了。
出乎意料的,面对美人的投怀送抱,6怀接受的极其自然,甚至主动伸手揽住那截纤细腰肢。整个过程都面不改色,行云流水地仿佛在心里预想过多遍一样。
他今日戴了护腕,藏于宽大广袖下,横在腰间有点硌。
酒水溅落几滴在白皙手背上。
尚芙蕖彻底消停了。
场中,季飞鹰很快将黑熊打斗,从里面走出。除了有些气喘,毫未损,已经算是这个年纪难得的。
众人纷纷夸赞。
6怀问他:“可有想要的奖赏?”
不管身后快要把眼珠子瞪出的老父,少年挠挠后脑勺,露出一口白牙,“小人自小便心向沙场,想要上阵杀敌,还望陛下能恩准小人入伍。”
这样的赏赐不算什么。
但他家中看管的紧,亲爹脸拉的比马还长,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6怀:“准了。”
这下,季父不仅眼睛疼,胃也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