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好好照顾自己。”落镜笙心疼地看着他,心中很不是滋味。这般艰难的处境,让他不得不先将她留在这。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她朝他漾开唇角,眸中带着柔意。
临走前,落镜笙将一瓶药塞到她手里,“你如今被关在这里,这药必要时定能用得上,只内伤外伤都没有问题。”
“嗯!”
宋轻歌将药收下,亲眼看着他从竹云苑里离开。好在没有人察觉落镜笙的来回,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落镜笙一离开,扶柔便从外面进来,告诉她,“小姐,侯爷派人过来说,他今日来不了了。”
“来不来便算了。”她垂下眼眸,只咬着唇。和离的事,只怕又要拖些时日才能跟他说了。
江鹤迟和杜氏一走,段忘尘便又被王氏遣回来陪着江晚吟了。
“夫君,如今我们的孩子没了,你和轻歌妹妹是不是要赶紧生一个?”用晚膳时,江晚吟突然开口问他。
段忘尘拿着筷子的手滞了一下,尔后开口回她,“阿歌她还不愿,我便也不会强求她。”
江晚吟挑了挑眉,“她不愿?”这倒叫她觉得稀奇得很,下一刻她恍然想到了什么,“你还碰过她的身子?”
“你问来作甚?我不碰她身子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愿吗?”段忘尘放下手里的碗筷,这饭也吃不下去了。
“没想到夫君这般的宠爱她。”她自嘲了一声,她知道段忘尘宠宋轻歌,可没想到他连她的身子都舍不得碰。
“我不想强迫她做她不愿做的事。”也不知怎么了,他竟然跟她说起这样的话来。
“你待她与待我,真是天差地别。”这几个月以来,段忘尘强迫她做了多少她不愿做的事,这下她才知道自己与宋轻歌在他心目中的差距。
“你不必与她比,她从小就陪在我身边,我对她的情感本就与你不同。”此刻,他连想跟她说句话都难,心中的积郁也只有与江晚吟排解。
“成亲这么久以来,今晚我才算是听到你的一番真心话。”江晚吟倒下一杯清酒,倒头便喝下。
她还在养身子,本不应喝酒,可此刻不喝一杯酒让她觉得不舒服。
段忘尘见她举起茶杯,本想拦她,谁知她的手极快,已经一口喝下。
等她喝空,他才从她手里夺过酒杯,“你还在养身子。”他开口提醒她一声,这句话倒是像带着真情实意的。
“你还会在乎我是不是在养身子吗?”江晚吟一只手撑着微醺的面颊,一只手伸出去,想要将酒杯拿过来。
“至少祖母在乎。”他开口解释,将眸底的担忧隐去,怕她看见。
“可笑,真是可笑啊。你娶我是为了要利用我对付我爹,如今我因为你变成这样,你说你是为了祖母才日日都陪在我身边,从来都不是为了我过,不曾是为了我过。”她满心悲凉,不带一丝失落。
段忘尘握着手里的酒杯,没回她的话。
“如今,宋轻歌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你找她去给你延续香火去吧。”她笑着,眼神里添了几分迷离之意。见他还坐着不动,她伸手指着他,“你去,你倒是去啊!”
“你别闹了。”
见她的情绪受了波动,段忘尘放下酒杯,轻声斥了她一句。
“砰砰砰!”
突然,她拉出桌上的桌布,桌上的饭菜俱摔到地上,发出一阵阵刺耳的破碎声。
“我闹一闹怎么了?我心中受了委屈你还不许我闹一闹了吗?”江晚吟紧紧凝着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些时日以来,你是日日都陪在我身边,可你不曾是心甘情愿的,是受祖母的逼迫,不曾是心甘情愿过的。。。”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还带着一阵哭腔。
委屈,从她的哭腔中延续出来。
“你若是再这么闹,我只能先回去了。”段忘尘站起身子,冷言冷语威胁她,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
“我想,若是宋轻歌有一日也变成我这副模样,体会一次我这样的痛苦,你会不会心甘情愿地陪在她身边?”
说完,她大声笑了笑,仿若魔怔一般。
“阿歌,祖母已经责罚过她了,你莫要再怪她,也不能动她一根毫毛!”段忘尘拧了拧眉头,转身叮嘱芸香一声,“大夫人该喝药了,带她下去喝药。”
“是。”
芸香急忙走上去,扶着还在笑着的江晚吟。
“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你怕什么?!”江晚吟没跟他计较,经过他身边时,朝他轻喝一声。
不用芸香扶着,她也摇摇晃晃走了出去。
段忘尘坐回锦凳上,脸上神色复杂,心底涌上一阵又一阵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