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白正在打电话,听到姜淑芝三个字,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收了手机,说;“我很快下去。”
她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姜淑芝上来。
她微笑着,摆摆手,说:“不用下来,我上去跟你单独聊一会。”
宋婆婆扶着她,慢慢往上。
年纪大,腿脚不是那么灵便,林宛白想了下,还是下去,代替了宋婆婆将她搀住。
姜淑芝笑着,一只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说:“是个好孩子,一贯以来,就是比渺渺那丫头懂事很多。”
林宛白当然知道她的来意,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茬。
林宛白带着她去了书房,坐下后,蓉姨很快送上茶水。
傅延川在楼下与傅踽行一块。
简单寒暄过后,姜淑芝也没有绕弯子,单刀直入,说:“傅渺那件事,我希望你能够烂在肚子里,再也不要提起。大家都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自是没有自己人害自己人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林宛白垂着眼,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默了好一会,才笑了笑,说:“我真的没有想到,一贯以后规矩森严的奶奶,竟会跟我说这样的话,我以为您应当是最明事理才对。我相信,如果这件事落在傅踽行的身上,您一定会刚正不阿,大义灭亲,毫不犹豫的将他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
“奶奶,您整日里吃斋念佛,应当是一心向善之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您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林宛白也不与她客套,神色冷淡,说:“还有,您一个有权有势的老太太去欺负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您脸上有光么?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您怕是脸都挂不住吧。”
姜淑芝很淡定,和颜悦色道:“小白,人都有做错的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免得到最后,连累的是你自己。”
“是啊,得饶人处且饶人,您欺负傅踽行的事儿,怎么就不知道这个道理呢?”=
姜淑芝挑眉,“这么说,傅踽行是准备拿这个事儿来报复了?”
“他怎么敢,他劝我别管,可既然您出面来讲这件事,这字字句句的说的冠冕堂皇,那我自也要借着这个机会,说一说这几年来,我看到的不公了。”
“看样子,你是预备跟我谈条件了。”她眼里含笑,笑容里藏着几分讽刺。
“这可不是谈条件,我只是希望傅踽行在傅家,能够得到公平对待。您也说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没有自家人打自家人的道理,既然如此,您总是给傅踽行使绊子,针对他,也是没有道理。之前的那些小事儿,我也就不一一细数,不说您自己心里也该是清清楚楚。今天,您既然能亲自来着一趟,自然也是在乎傅渺的前途问题。”
林宛白露出一丝笑容,“大家都是为了前途,何不共赢呢?其实这么些年,您一直这样对待傅踽行,他也没有特别的怨恨你,很多事儿还围着傅家考虑,反倒是您,任何事儿总想着您自己的私人恩怨。追溯这恩怨,也不该由傅踽行来承担,都说孩子是无辜的,他更无辜,不是么?”
姜淑芝看着她,笑着摇摇头,“你这个孩子啊,生了聪明的脑袋,却令不清,可惜了。”
她站起来,眸色冷冷的,最后看了林宛白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谈判失败。
任何人,任何事儿,都无法让姜淑芝对傅踽行放手。
当然,在姜淑芝心里,她来这一趟可不是谈判,只是知会一声而已。
林宛白将她送到门口,笑说:“奶奶,您下次来,记得提前说一声,这样我和傅踽行也能好好招待您。您这样来个突击检查,弄得我们连个准备都没有。”
“放心,以后不会再来。”姜淑芝笑眯眯的说,也不再看他们一眼,弯身上了车。
林宛白:“奶奶一路小心。”
宋婆婆上去后,傅延川关上车门。
转身看向林宛白,她并未多留,当即就转身进去了,没有留给他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傅踽行说:“大哥,路上小心。”
“好。”傅延川点头,视线仍越过他,看了林宛白一眼,这才上车离开。
车子远了,傅踽行和蓉姨才一块进门。
蓉姨说:“这老太太怎么突然过来一趟?”
“不知道。”
蓉姨叹气,看着傅踽行,说:“什么时候这老太太不在了,咱们也就有好日子过了。不过我瞧她那身板,怕是还得活上好几年,你说她怎么就那么偏执?就非要把人置于死地,她才舒服?亏得她还吃斋念佛,做这种事儿,晚上睡得着么?”
傅踽行说:“在她眼里,我们是不该存在的人,死了她才能安心。”
……
第二天晚上,林宛白没跟着傅踽行加班,她回了一趟浦江。
问过林婧语,知道林舟野在家,她才特意回去。
她陪着傅踽行吃过晚餐才过来,跟林钊威聊了一会,就上去找林舟野。
她站在门口敲了门,等了一会,里头没人应。她想了想,推门进去,正好看到他赤身裸体从卫生间出来。
林宛白一惊,立刻退了出去。
两分钟后,林舟野穿好睡衣过来开门,斜了她一眼,说:“下次我没应声,就在门口等一会,急什么。”
“我还以为你是故意不见我呢。”
“我故意不见你的理由?”
“你跟傅渺有一腿呗。”
他噗嗤笑出声,弯身在椅子上坐下来,低头擦头发,“谁跟你说的八卦?”
“不用谁说,我看出来的。”她站在他的跟前,“你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