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我姑且先相信你的话。”她点点头,转开眼,继续看电视。
傅踽行也没再言语,看了她一会之后,也看向了电视机。
两个人就这样并肩坐在一块,看着无聊的家庭伦理剧,看着里面一家子吵吵闹闹,凶的时候大打出手,可转眼又一团和气,真是有趣的很。
林宛白原本没什么心思在看,看着看着竟然就进了剧情,反倒是认真了起来。
她没再赶他,也没提要睡觉,电视放完以后,她又用网络电视,找了全集出来看。
看样子是准备通宵达旦看完的架势。
傅踽行说;“明天还不准备去公司?”
林宛白想了一下,说:“有点犯懒,再歇两天。有秦叔看着,我放心的。”
傅踽行说:“都忘了跟秦叔一起吃顿饭了,要补起来。”
“你忘记的事儿不少,多想想,想仔细些,别又漏掉忘了。你不上心,人家却放在心上。傅踽行,其实你身边还是有很多关怀你的人的,只是你没朝他们看,也没有将他们放于心上。”
默了会,林宛白问:“梁豪怎么样了?”
傅踽行猜到她终有一日是要问这个问题,所幸,当时梁钰康走了之后,他派了人跟着。
梁钰康走了以后,在医院里陪了几日,快要过年的时候,他不顾医生劝阻,给小豪办了出院手续,带着个病秧子回了家。
他是不打算给小豪治病了,预备顺其自然的把他送走,回家以后,他慢慢的开始准备丧葬用品,还给自己买了一瓶农药,大概是准备就这么一死了之,以死谢罪。
除夕晚上,他跟儿子吃过年夜饭,坐在一起看春晚,他给他儿子说了很多,12点一过,他便准备动手。
所幸,傅踽行派过去的人机敏,自是没让他得逞。
小豪被送进了当地的医院,排队等肾源,至于能不能活,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傅踽行没有提梁钰康的去向,林宛白想了想,也就没问。
她只问:“你觉得小豪会得救么?”
傅踽行说:“你想让我去捐肾?”
她愣了下,转头惊讶的看着他,说:“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他耸耸肩,“难道不是?”
“不是,我没这么想。”
“那如果我去捐肾,你对我的态度,会不会有所转变?”
“不会。”林宛白绝了他的心思,“你自己的身子不见得多好,就别想了,你不是让医院把他的位置往前排了么,到时候有合适的肾源,会第一时间让他做手术,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够好了。至于梁钰康,我原本是希望你们父子关系可以缓和一下,毕竟他算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至亲。”
“我天真的希望他可以给你带去一点父亲的关爱,现在看来,这是一个很错误的想法。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缺席,到了如今,也确实不必再强求什么。我后来换位思考了一下,换做我是你,我也不愿意再见到这个父亲。就像我再也不愿意见到陈松源一样,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父母恩爱,家庭和谐,还嫁了一个自己最喜欢的人,谁也不如我快活。”
“做人就是不能得意,太得意了以后,老天爷就教你做人,实实在在的告诉我,这些所谓的幸福美满,全是泡沫,一戳就破掉了,碎的我都抓不住。”
说道这里,林宛白整个人侧过身,盘腿坐在沙发上,对着他说:“我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喝点酒,你觉得呢?”
傅踽行点头,“很有道理,我去拿。”
“我等你。”
傅踽行起身,又像是想到什么,坐了回来,“你不会把我关在门外吧?”
“不会,你放心大胆的去。”
随即,傅踽行就真的下楼去拿了酒,红酒,另外拿了两个酒杯,又弄了点零食上来。
十几分钟后,两人碰了第一杯,林宛白可没有想过,有一天能跟他这么和和气气的坐在一块喝酒聊天,谈的还是心事。
她说的时候,傅踽行听的极认真,傅踽行说的时候,她又听的格外认真。
酒精的作用下,什么样的话都能说出口,没什么条理性,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说的乱七八糟,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看着酒杯微微出神,她仰头,一只手捂着眼睛,说;“傅踽行,你可真是个王八蛋。”
她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
说着说着,便安静下来了,开始看起电视。
这电视有几分搞笑有趣,倏地,在这样静寂的气氛下,傅踽行轻笑出声。林宛白扭头看他,他目光灼灼的看着电视剧,神情专注,那笑容进了眼里,不知是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