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蓠:“……”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说什麽才好,看了看已经走远的背影,她伸手指了指。
循着她示意的方向,梨月转头看了一眼,随后很快,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好奇的盯着孙蓠,无辜问道,“公主要奴婢看六皇子做什麽?”
“看看他方才想了什麽!”孙蓠扶额,她方才应当已经算是明示了,这丫头还是一脸茫然看着自己,当真是实诚。
话音刚落,梨月先是顿了顿,随后才领悟孙蓠是什麽意思,两只手相互勾扯着,小声答道,“奴婢无能,看不出来……”
说完,飞快的看了眼孙蓠的反应,又低下了脑袋。
出乎意料的回答,一时之间,孙蓠竟是不知道应该说什麽,目光複杂的看向梨月……
这丫头该不会只能看出她一个人在想什麽吧?下一刻,像是印证孙蓠的想法一般,梨月点了点头。
这时候,孙蓠又想起了方才梨月说的那句,公主会见到想见到的那人,她刚想开口问个明白。
“你怎麽会在此处?”
从旁莫名出现的一道声音扰了孙蓠方才的思绪,擡头看去,这人不正是她想见的皇后——唐宁朝。
对方看向她的目光中,隐隐含着几分嫌弃,大概是因为孙蓠在此处扰了她的清静。不过,她到底没说什麽,便落坐在了亭中石凳上。
“你找本宫有何事?”唐宁朝从不愿兜圈子,本就是有话直说的脾气,话说的隐晦,说的人累,听的人也累。
她挑眉看向孙蓠,一双凤眼中隐隐含着威严在其中。这会儿仔细一瞧,原本还觉得那日所见女官面容与皇后有几分相似,如今只觉得是错觉罢了。
“今日在此处见到您,不过是凑巧罢了。”孙蓠客气道,不知为何对上这位皇后娘娘,她总觉得自己气势不自觉的软了几分。
唐宁朝听了这般鬼话,不过是略带了几分嘲讽勾了勾唇,瞧着摆放在眼前的点心,不紧不慢道,“宫中之事可没有什麽凑巧的,倒也不必费尽心思,不妨直说。”
这般开门见山的风格,便是孙蓠也是头一回见着,她也没想着要找这位娘娘做什麽,至少时机尚且不算成熟。
原本按照她的打算,应当与皇后来几场偶遇,拉进一番关系,才好提之后的事情……
半天没吭声,便是身旁的梨月也不自觉的偶尔擡头瞄了眼孙蓠,无意间嘟囔了句,“她不讨厌你。”
她与唐宁朝离得远,但是这句话,孙蓠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她眸中含着诧异看向梨月的时候,小丫头又飞快低下了脑袋,那句话仿若就是个错觉。
唐宁朝坐在一旁,一脸淡然的看着面前两个人打着莫名其妙的眼神官司。
等再回头看向皇后的时候,孙蓠面上仍旧挂着笑意,双手的指尖悄悄捏紧了几分,临场发挥编着蹩脚的借口。
“臣女仰慕娘娘凤仪,才有了今日这般巧合。”孙蓠说话时,面上恰到好处的能让人瞧出几分忐忑,不时的擡头试探一眼皇后反应。
顿了顿,唐宁朝瞅着面前的小姑娘,年纪不大,心思倒是不少,与印象中的一位故人像极了。
收回了目光后,皇后顿了顿,像是随口道了一句,“你与你娘看着倒是有几分相似。”
一时没反应过来,孙蓠擡头看向唐宁朝的时候眸中含着不加掩饰的疑惑。好似,她还是头一回听人提起自己的爹娘。
“如若没记错,本宫记得你的乳名好似是小七?”皇后不经意的提起,在孙蓠心中却多了几分思量的意味。
这事情,她倒是清楚。孙蓠缓缓擡头,看了眼皇后,稍稍颔首后,又像是腼腆般将头低了下去。
心中仔细思忖,难不成是今日方便,这位娘娘想与自己叙旧?
孙蓠心思百转千回,拿不定皇后究竟是什麽意思,只好乖乖站在旁边迟迟未吭声,静静的听着。
一人坐着,一人站的远远的,或许是这样说话的姿势太累,唐宁朝直接吩咐了句,“你上前来坐!”
话音刚落,凤眸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孙蓠身后站着的小宫女。
这隐隐嫌弃的目光,梨月看了非常识趣,立马将食盒连同里头剩的酒往石桌上放了,整个人离的远远的。
孙蓠则是垂眸坐在了另一端,甚至不曾坐稳,唐宁朝又道,“你今日好似很是拘谨,难不成本宫看起来很可怕?”
这话,唐宁朝似乎无意,不过是顺口一说,孙蓠心中听着却是一个“咯噔”,连忙道,“娘娘凤仪威严,臣女心中自是敬畏,是臣女之错,娘娘恕罪!”
谁知,听完这些客套话,唐宁朝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话语之中有些许不满。
“本宫不喜这般拘谨,你好好说话便是,世上哪有这麽多罪?只不过是有些定罪之人将自己当回事罢了!”
这话里话外,明显都在内涵些什麽人,可是对方是皇后,内涵也就内涵了,再换个人,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虽然这道理……孙蓠也深以为然。
“娘娘口渴了吧!”孙蓠一心想着将话题岔开,径直将食盒打开,忘了里头是她让梨月备下的酒。
待扑面而来一阵酒香四溢时,孙蓠硬着头皮将準备好的杯子放在唐宁朝面前。
“都怪殿中丫头粗心,本来带的应当是茶水,不知怎麽竟放错成了酒!”
撇脚的打着圆场,孙蓠镇定的缓缓端起酒壶将佳酿倒入杯中,倒完了只觉得心都缺了半颗,她好不容易才弄回宫中的酒……
“这酒辛辣,只怕娘娘不喜!”为了能让唐宁朝少喝几口,孙蓠特意又劝了劝,宫中琼浆玉液衆多,皇后尊贵,必定都是尝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