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事情也无需她去操心,她的身份与脾气摆在这,宫中无人敢短了她什麽东西。
不得不说,这麽一想,孙蓠突然觉得之前那位主儿倒是给自己打了个好基础。
晚间的膳食不像午间那般,不过就是清清爽爽三菜一汤。
那排场本就是孙蓠为了试探小暴君才做出来的,没想到现在的小暴君还不好这一口。
季司正与小宫女正打算将食盒的饭菜全数摆于桌上,结果被孙蓠喊了过来。
“不用麻烦了,就在这里吃就成!”孙蓠披散着头发,靠在床壁上,刚睡醒看起来没什麽精神,说话都带着软软的鼻音。
季司正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孙蓠说的地方,她伺候过的主子当真没有一位到了这份上。
更别提整个宫中从未听闻竟是有人在床上用膳的。
“姑姑遣了人去擡一张案几来,本宫说能在这吃,便能吃!”孙蓠眼皮都不掀的吩咐着,季奉仪听着只觉得有些心底发凉。
只要孙蓠自称“本宫”,多半是有些不耐烦了。这位主子吩咐下来的,本来就不是她一个奴婢可以左右的,是她僭越了。
连忙应了声,季司正急匆匆的出去找人擡案几。
小宫女还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这会儿,孙蓠倒是漫不经心的擡了眼皮看了眼这小姑娘。
垂着脑袋,一双眸子晶亮却不敢到处看,像个老实本分的。
“你叫什麽?”也是閑的,孙蓠直接和人唠起嗑来,指尖无聊的卷着自己长长的头发,再一圈一圈散开。
小宫女稍稍擡头,无处安放的目光小心翼翼的看着孙蓠,就怕面前的小公主不高兴了,轻声答着,“奴婢名唤梨月。”
孙蓠将这名字记在了心里,顺口又问了一句,“玉枝殿中的其他人,你知晓几个,说来听听!”
某种程度上,这也可以算是孙蓠在向梨月套话了,毕竟她不是原主,才来了那麽几日,认识的人实在不多。
可若是一个一个人去认,又过于怪异了,倒不如让面前这个告诉自己。
梨月不知道孙蓠这麽问的意思,也不敢隐瞒,便一五一十的点着玉枝殿中的人,“有杏雨、杏雪是伺候起居……”
闻言,孙蓠卷着头发的手松了下来,杏雨、杏雪这两人她还真知道。
这两人想来是原主身边得宠的丫头,编排人的本事叹为观止,头一回孙蓠就是听见这两人在她耳边念着这个贱人,那个贱人的……
实在听的受不了,脑壳疼!
孙蓠罚这两人好好去洗干净自己的嘴,也就让人多给她们灌了几壶凉水,顺便在殿外跪了半个时辰反思反思。
凉水是她亲自盯着人给灌进去的,至于有没有跪满半个时辰,孙蓠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后来,这两人估摸着是怕了她,也就不在眼前晃了,如果不是这小宫女提起来,她都快忘了这两人了。
不过,耳根子总归清静了许多。
“还有外头负责洒扫的桃曲和桃诗,还有準备膳食的我和梨星……”
小宫女还说了长长的一串,孙蓠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直到季司正给她摆好了晚膳。
孙蓠準备动筷的时候,这两人一左一右立着,这饭感觉有点吃不下去。
搁下筷子,孙蓠打量着两人,“你们应当还不曾用膳,我这边就不用伺候了,先退下吧!”
梨月与季司正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季司正先行了礼退了下去,梨月紧随其后。
但是出殿之后,三步一回头,虽说她之前不曾在内殿伺候,但是总觉得如今的公主殿下好似有些不同了。
尽管脾气还是不太好。
但是以往用膳,必定是所有人都侍候在公主身边,膳食也是各类各样的,从不会像这几日一般……当真是恰好用完了。
里头正吃的爽快的孙蓠自然不知道小宫女心里头的这些小九九。
边吃时,她正琢磨着这日日要去干什麽消磨时间才好。
毕竟就算是日日躺着睡觉,时间久了只怕也会睡出病。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倒不如做些什麽。
总有一日,她是要出宫的。
待到用完晚膳,窗柩处已是倾落下一片月光,孙蓠茫然的望着外头的夜空兀自出神。
直到起了夜风,孙蓠才发觉屋子里头闷热的让人有些不适,起身随意披了件披风,便朝着外头走去。
外头的月亮很圆很亮,银色的月华铺满了一地,孙蓠四处望了望,就算是没有烛火也能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虽说她住在琼玉宫里头,但是就连整个玉枝殿都不曾逛过一遍。孙蓠今日突然来了兴致,看看这些地方。
走完了半条回廊,除了守卫穿梭时星星点点的烛火,整个玉枝殿甚少能见到人,她倒是头一次见这般清静的时候。
这附近都是差不多的屋子,合起的门,里头看起来都是黑灯瞎火,她也没提个灯笼出来。还不如等明日白日,她再来看个清楚。
溜达的也差不多了,正準备转身回去,余光恰好扫过回廊转角那块,灌木茂盛挡住了七八分后头洩出的微光。
思忖片刻,直觉与好奇心驱使着孙蓠朝着那边走过去。
越近便能看清楚从窗户纸中映照出来的暖光,待孙蓠站在门口时,原本许久没有动静的系统像诈尸一般发出警报声,差点把孙蓠吓了一跳。
这种时不时让人脑壳疼的警报,孙蓠都习惯了,她甚至更想进去一探究竟。
瞧了半天,窗户纸上也没见着映出人影,也不知有没有人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