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楚了,孙楚卿才松了口气,他方才险些以为这丫头想同自己去那般危险的地方,原来只是送他出征。
“行!这有何不可,明日我便去求圣上恩典。”孙楚卿这会儿答应的爽快,孙蓠也点了点头。
马车里头两人拖拖拉拉,程诃与程钰两人站在外头也是一阵沉默。虽说两兄弟之间的年纪差了些,但是程诃在宫中处境,虽说不是亲眼所见,程钰心中亦是有数。
只是两人都是皇子,一言一行皆与朝堂之上的形势息息相关,并非他不怜惜幼弟。
越是局势微妙,更需小心翼翼。不然于他们二人之间,谁都不会有任何好处。
今日带程诃去太傅府中拜访,在有心人眼中,已是犯险了。思及至此,临别之前程钰还是与幼弟道了一句,“你孤身一人在宫中,若是有难处可来寻我。”
尽管他心中清楚,这话只不过是说来客套的。
孙楚卿牵着孙蓠出来的时候,人已经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了,孙楚卿适时给小公主理了理青丝,轻声道,“回宫,有空多去陪陪爷爷!”
孙蓠点头应下,然后和程诃一同往里头走进去。
夜色之下,禁军守卫的宫门便如同深不见底的牢笼一般,孙楚卿眼睁睁看着孙蓠一步三回头的走进这个牢笼之中,渐行渐远。
“你方才与她都说好了?”程钰看向孙楚卿,对方望着已经见不到的人影,眼底虽映照着灯光,实则一片空茫。
“她虽然不舍得,可是我朝与东夷必有一战,此去不仅仅是为了她,也是为了过去那些埋葬于沙场中的千万白骨。”孙楚卿敛下眸子,喃喃道。
边境的形势,如今实在不容乐观,今年上半年间,江南不少地方都受了灾,如今国库已然亏空。
这一仗,不论是圣上抑或是朝臣,都是不赞成的,只有武将一派力排衆议,推出了孙楚卿。
再加上此番程钰,不论是明面抑或是暗中都是出了不少力的。
虽然圣上明面表现不明显,可是也有人看出来,如今四皇子在圣上面前……多少是疏离了些的。
想起此事,孙楚卿看向程钰,缓缓道了一声,“多谢!”
“子安,你我之间,本不必如此!”程钰叹了口气,父皇年纪大了,今年又逢灾年,如今东夷之人这般迅猛的攻势,难免心存退缩之意。
可是,正是因此,程钰心中才更加清楚,万万退不得。
若是此番退了,必定会被东夷人小觑。和亲送过去的公主究竟是何下场,无论是子安的妹妹,抑或是他的妹妹,他皆是不愿意见人落于这般惨况。
再者,茍且并不能偷生,曾经千千万万因此而牺牲的将士,为的便不是这般茍且,而是真真正正的挺直腰杆,从此不惧来犯。
或许圣上年迈如今看不清形势了,可是他作为皇子,食万民俸禄,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着圣上这般错下去。
停顿良久,程钰终究是将话说了出来,“况且,此番应是我谢你才对!”
边说着,程钰端端正正的,在孙楚卿未曾反应过来时,对着面前的人行了大礼。
“殿下,这如何使得!”孙楚卿面露惶恐,连忙止住程钰这般行为,“您是殿下,也是我的挚友,如您所言,我们之间本不必如此!”
双目对视间,两人具是明了对方的打算。
另一边,程诃跟着孙蓠一同回宫,见小暴君身后跟着松贵,有些事情孙蓠并不好问。
只是偶尔一眼瞄向他,再探究的看一眼他……程诃突然停下步子,一双眸子直接盯着孙蓠。
“皇姐总是看我,可是因为我面上有什麽东西?”程诃挑眉问道。
孙蓠连忙摇摇头,“自然不是,就是见你生的好看,想着多看两眼。”
程诃:“……”他从未见过孙蓠这般女子,什麽话都说。
生怕某人再说些什麽让人听不下去的话,后半段程诃步子明显快了许多,但是都与孙蓠拉不开距离。
就那一句话之后,边上的女子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
“我中午听你说,你让松贵带了好吃的回来,是什麽吃的?”
程诃听见了,没理她,继续闷着脑袋走路,倒是松贵妥帖的应了一句。
紧接着,“你说今日这饭菜怎麽样,方才刚去时,我看你你可是一脸不愿意呢!”孙蓠说着,话中带着一股子得意,程诃只觉得十分的聒噪。
可是,他也懒得与孙蓠计较此事,只是想快些走,赶紧回去。
可是孙蓠毫无自觉,继续道,“这你不得好好感谢我一番?嗯?”
程诃仍旧不吭声,孙蓠便自顾自继续说着,“这感谢……贵重的东西我就不用了,你就把今日带回来那些吃的,赶明儿送来我宫中一同吃,也算是吃个热闹……”
任这女子怎麽说,程诃头也不回的往自己宫里头走去,孙蓠的玉枝殿在另一个方向。
不过她瞅着小暴君的模样,还是有点子不对劲。
不说别的,最起码今日如他所愿,去了太傅府中,虽说有个意外,但是这脸色也不应该臭成这般才是。
“你今日一直与松贵在一起,可有发现什麽不对劲的地方?”孙蓠转身看向书棋。
书棋想了想,摇了摇头,“并未发现什麽异常,您离开后,松贵公公便一直与奴婢呆在酒楼中。”随后,书棋稍稍顿了顿,犹豫道,“不过……”
“奴婢给您买酒的时候,实在是不能看着松贵公公的动向,所以那时候的事情,并不太清楚。”
书棋将当时之事如实告知孙蓠,顺便提了一句,“因为买酒的人实在太多,店家又是按照每人一坛卖,因此还需要登记,所以奴婢花了大概近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