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成和文华闻声一左一右齐齐侧身,将圣景一胸前的空挡让了出来,玄天枪凌空破风,背枪而出,直接脱了揭暄的手,仿佛一支破云箭,在灰沉压抑的天幕下孤注一掷地射向了圣景一。
而掷出长枪的揭暄也没有停在原地,而是大步流星,跟着玄天枪跃向圣景一,白衣黑发,身姿挺拔,在长风中仿佛一只亮翅白鹤,决绝地奔赴自己的结局。
就在长枪枪尖抵达终点的刹那,揭暄的手自下而上抓住了枪尾,以自身重量作为最后一击。
玄天枪再度穿过胸口,而神芳剑也同样刺中了揭暄的胸口。
神芳剑比玄天枪短得多,因此这一剑刺得并不深,可揭暄握着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艳丽的鲜红色从他唇边淌下,一直淌到衣襟上。
将飘逸的仙鹤染成了血红!
“阿暄!”“宥阳!”“师兄!”
台下无数人的目光惊惧起来,一时间演武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连正在争斗中的参赛者都停下了动作,面露惊疑地看着当中站着的三人。
三人以正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在演武场中央,表情也是各异。
“阿暄!”揭永年再也坐不住了,猛然起身,脸上俱是惊容。
可这惊容下一刻便成了愕然。
他微微侧脸,一把长剑正冷冷地架在他脖子上:“你!”
在众人的目光都被台上紧张的战局所吸引时,圣修远悄然出现在他身后。
揭暄目光略过自己胸口新的伤口,这一回没有偏,刀尖端端正正地撕开了他的身体,一口鲜血含在口中,他慢慢回过头去,对上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浓眉大眼,炯炯有神,笑起来会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既爽朗又单纯。
“是你啊。”
揭暄眼神平静极了,没有一丝刚刚战斗中的凌厉,也没有一点惊讶。
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带着决然,也带着释然。
“长风!”看台上一袭红衣的星潼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脸上的血色顷刻间褪得一干二净。
站在揭永年身边将一切收入眼底的武崇舟暴怒出声:“武弘你是不是疯了!”
“是!我就是疯了!我被你、被你们逼疯了!”武弘手里的刀往前一送,刀刃撕裂血肉的声音格外恐怖,他却癫狂大笑。
“我早就疯了——”
“这是怎么回事?”山对过的断崖上,归海淙被眼前忽然发生的一切显然没能反应及时,他不由对熙和发问,“武弘在干什么!他疯了吗!”
熙和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演武场上仿佛重演般的一幕幕,他当年没见到的,此刻都看到了。
“他没有疯,当年就是武弘杀了阿暄。”
他以为自己可以足够冷静地面对这一切,却还是高估了自己,天知道他多想冲过去,重回那一年,在无数人中间,保护那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