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外堆满了书本试卷,一箱箱一摞摞,占据半边走廊,看上去有点壮观。临近考试的时候最为焦灼难耐,一方面巴不得赶紧考完,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需要再缓两天。
但时间不允许他们过多思考,铃声一响,他们就要下笔写题,哪怕硬着头皮上战场,也要试图多拿几分。
两天的试考完,二十班众人虽然疲惫,但终于松懈下来,庆祝马上到来的暑假假期。他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商量要去哪里玩,怎么度过这个愉快的假期。然后就被各科课代表发下来的期末作业浇熄了大半热烈心情。
期末作业全是卷子,每科两本,长度厚度宽度图案各有各的特色,简直叫人一眼难忘。
郁白翻着这些作业,迟钝地想到他可能要一个暑假都见不到班里的人了。
“你暑假要做什么?”夏序怀先开口问他。
郁白沉默片刻,然后说:“我想找一份暑假工,赚点钱。”
他平时除了吃饭,好像没什么花钱的地方。但每学期的学费书费不是笔小费用,虽然有时候叶红会给他钱,或多或少,可郁白在每年暑假寒假的时候还是要打工赚钱,以备不时之需。而且,他还要攒上大学的钱。所以他不敢休息,只怕自己攒的钱不够。
“那你呢?你要做什么?”郁白反问。
“还没想好。”夏序怀答。
于是郁白点头不再问,但他又想到暑假的时间有些太长,再见就是开学的时候了,心里就不免有点失落。
暑假假期第一天,郁白起了个大早,去以往打过工的店询问现在需不需要短期工。
他干过的工作基本都是在饭店里做服务生,很累很脏,一天六十块钱,干一个月也才一千八百元。
但是这个小县城里也找不到适合他的高工资的短期工,也不会有老板愿意要。
郁白一上午跑了不少店,找到一家正在招人的,和老板说好后就定了第二天开始上班。
找到工作,郁白心里落下一块大石头,准备回去做午饭。
口袋里的铃声突然响起,郁白被吓了一跳。几乎没人给他打电话,所以郁白心里一时有些乱。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夏序怀的声音,问他:“你在哪?”
郁白看了眼周围,报了个地名。
“舒姨说请你来家里吃饭,我现在去接你。”
郁白微愣,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夏序怀已经挂了电话。
正午日头正大,照得人睁不开眼。郁白也没找一个阴凉的地方躲着,就站在显眼的地方,一边晒太阳,一边等人。
他从不觉得夏季炎热,反而比别人都耐热。又因为刚刚那一通电话,他甚至觉得太阳也可爱起来。期待的情绪高涨,直到看到由远及近的熟悉身影,郁白才缓缓露出些笑意,白净的脸上晒出微红,整个人也鲜活了起来。
夏序怀骑着自行车来接他,在他面前停下时,额上覆了层汗。
“怎么不在阴凉处等?”夏序怀抽了张纸巾,擦擦脸。
郁白摇头,看着他说:“我不热。”
夏序怀就耐不住夏日的热,在家时空调一直开着,度数也低,连夏承关和舒绘都不愿意进他的房间,说太冷受不了。
“先去买点喝的,想喝什么?”夏序怀载着他,看街边的奶茶店。
“都可以,”郁白犹豫着,说,“要不我自己去吧,你带着我太累了。”
“没事。”夏序怀倒不觉得累,只是外面太热太晒,他不怎么喜欢。
夏序怀买了两杯冷饮,递给郁白一份让他在后面慢慢喝,自己则骑着车带他回家,索性距离不算远,两段路就到了。
夏序怀带着郁白坐电梯上楼,掏出钥匙开门。
郁白有些紧张,他跟在夏序怀身后进屋,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饭菜香。
夏序怀找了双新的拖鞋给他换,顺手把门关上。
厨房里的舒绘听见声响,朝外探了下头,笑着说:“小白来了。”
“舒阿姨……”郁白拘谨地和她打招呼,话没说完,舒绘又把头收回去了。
“她在做饭。”夏序怀说。
郁白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夏序怀,打量四周。
客厅开了空调,比外面凉快不少。餐桌和茶几上都有插好的鲜花,放在花瓶里养着。墙上有几幅油画,画得也是花,虽然郁白看不懂,但不妨碍他觉得画得很好看。屋子里的每一处都是干净明亮的,又充满生活气息,可以看得出主人是热爱生活且会打理的。郁白身处其中,恍惚感受到久违的家的感觉。
夏序怀把手里一直拎着的冷饮放进冰箱,然后走进厨房:“阿姨,我爸中午不回?”
舒绘应了一声,看他一眼又转头盯着锅里的菜,说:“你爸中午在医院吃,你先带小白玩一会儿,饭马上就好了。”
“好。”夏序怀拿起一碗切好的水果出去。
他带郁白进自己的房间,打开空调,再把水果递给他,让他坐下,说:“我去冲澡,你在这待一会儿。”
他刚才出去一趟接人回来,身上出了很多汗,有点不舒服。
郁白接过水果碗,看他从衣柜里拿了几件衣服,走进浴室。
夏序怀的房间有独立卫浴,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明显。
郁白坐在书桌前,背对着浴室,耳尖微微红了。他拿叉子戳水果,一口一口吃掉,仔细观察夏序怀的书桌。
夏序怀的房间很干净,书桌上除了书本就是一些手办模型,桌子的中央散落着一堆没来得及收的乐高零件,只打了个地基,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旁边倒是有图纸,但郁白没有去碰,只是好奇地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