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望舒深吸了口氣:「沒事。」
裴識月不敢再吃了,側過頭看梁望舒的側臉,冬日的霧氣里,他的輪廓格外明顯。
「你看路。」梁望舒語氣裡帶了幾分無奈,「別看我。」
裴識月絲毫沒有被抓包的羞澀,只是愈發覺得她見到的梁望舒和別人口中的梁望舒不是一個人。
她只是好奇,梁望舒為什麼會把情書交出去:「學長——」
「給我吧。」梁望舒突然打斷道。
裴識月沒反應過來:「什麼?」
「三明治。」
裴識月還是愣愣的,從包里翻出帶著餘溫的三明治,梁望舒接過去時說了句謝謝,又說:「不用一直學長學長的叫我。」
她大腦掉線,問:「那我叫你什麼?」
「我沒名字嗎?」
「……」
等回過神,梁望舒已經走遠,裴識月看著他的背影,試探性地喊了聲:「梁望舒?」
他回過頭,霧蒙蒙的背景里,他是唯一清晰明了的存在。
裴識月笑著追上去:「梁望舒!那我以後就叫你梁望舒啦?我是不是還沒正式跟你說過我叫什麼?」
「我叫裴識月,非衣裴,小時不識月的識月。」
「我知道。」
「你怎麼知道,我都沒說過。」
「我有眼睛,會看。」
「哦,那你知道我弟弟叫什麼嗎?」
「……」
裴識月毫不收斂地笑起來,汽笛和車鈴都掩不住她的笑聲,梁望舒側頭看過去。
她笑起來眉目生動明媚,如同冬日的暖陽,驅散了幾分冬日的冷意。
晨起的霧漸漸散了。
「梁望舒,你有沒有發現我們的名字是有一點聯繫的?」眼前人的聲音逐漸變得縹緲,「望舒,是月亮的另一個別稱。」
「我叫識月,識月識月,我們註定是要遇見的。」
「是,我們註定是要遇見的。」梁望舒想靠近她,眼前卻忽然又起了一層厚厚的霧氣。
周遭的一切包括站在眼前的人突然消失不見,沒有太陽,沒有笑聲,只有藏在霧氣里熟悉的、一聲又一聲的「梁望舒」。
「裴識月!」
梁望舒在大霧裡迷失了方向,腳下像是踩在沼澤里,讓他寸步難行,只能不停朝四周急促地喊道,「裴識月!」
……
寂靜的傍晚。
梁望舒再一次從同樣的夢中驚醒,他怔怔看著被子上的月亮花紋,後背的汗意漸漸變涼,冷意一點一點向他侵襲而來。
他無意識打了個冷顫,雙手捂面搓了搓臉,正要掀開被子下床,宿舍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