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拥而眠,睡了这麽久来最舒服的一个觉。
第二天一早,赤火殿的赤火就熊熊燃烧起来了。
墨千烨坐于主位,俯视着台下的场景,知念隐于帐后,静待出去的时机;魔神和魔煞双双站于台阶之下,手拿剑刃,执行着守护者的职责。
“拜见尊上。”
衆人行礼,礼成。
今天的赤火尤为严肃,配上墨千烨的表情,大殿之上,无一人敢懈怠半分,谁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什麽。
刚刚出外差回来的魔神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看着身边一直憋不住笑容的魔煞又会産生一种很明显的割裂感。
“你吃错药了?”魔神实在没忍住。
“你才吃错药了,等着吧,一会儿把你嘴笑裂!”
魔神看了一眼,决定不和傻子说话了。
其实,他们两个人谁也没错,严肃的表情和开心的表情在这燃烧的赤火中都需要用到。
“诸位,以后尊后就回来了。”墨千烨坐于高台,静静的陈述着他努力了很久的成果。这话余韵很长,沉寂了快有半盏茶的功夫,台下才开始有了声响。
知道这件事的魔煞不错眼珠的盯着站在身边的魔神,那眼神似乎有种誓要看到魔神的嘴巴笑裂才肯罢休。
魔神终于僵硬的把自己的脑袋偏向了魔煞,魔煞沖他嘿嘿一笑,笑容里颇有几分洋洋得意。
魔神还是没回过神来,他和台下的百姓一样,很长时间来都以为尊后再也不会活过来了,等真的活过来以后,又用了很长的时间以为尊后不会在记起魔界,不会在踏进魔界了。
而如今,尊上平静的一句话像是投进绝望黑洞里的一束光,衆人久久不敢相信。
在之后,知念从帐后走了出来,俨然已经换上了尊后的行头,对着台下的诸位,第一次真正的用尊后的身份对待台下的诸位。
这束光越扩越大,衆人终于不能再次忽视。
带头的还是早有準备的魔煞:“臣等拜见尊后。”
接下来的“拜见尊后”中夹杂了太多的情感,而这些情感已经到了可以被听见的地步,有哭泣,有欢笑无一不夹杂着对于这个尊后的爱戴。
其实,实打实的算起来,知念和他们似乎并没有什麽多麽深的感情,她在仙界待的时间是魔界的十倍都不止,但是魔界百姓对她的感情又是仙界诸位的十陪不止。
也许这就是差别吧,被看到的差别。
知念的出现让赤火殿的氛围达到了有史以来的高潮,但是随之而来的将是赤火殿有史以来最大的冰点。
魔神和魔煞还在说小话的时候,羽笼就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第一个与大家见面的人是银月遥;银月遥的命不比他们值钱,他是造反者,身后也无人愿意为之撑腰,甚至无人愿意为他说上一句话。
这人几乎刚一出现,站在前面的魔神和魔煞似乎就认出来了面前这人是谁。
“九曜岭造反者----银月遥!”魔神属实没忍住喊了一声,毕竟他是从九曜岭里死里逃生的人。这一声招的台下一片唏嘘。
银月遥神色淡然,脸上还带着点不屑的感觉,似乎在说“不就是一死?谁怕啊”。
他怕,他甚至很怕,所以他信奉只要自己不说出先尊的污迹,只要自己还对魔尊有用,自己就绝对不会死。但是真的会是这样吗?九曜岭的人命和后山的变故真的会这麽便宜他吗?
知念现在是尊后的身份,不愿意多看银月遥的表情,害怕自己露出不太得体的表现。
“诸位,我前几日不在魔界就是和尊后去寻觅了当年造反者的蹤迹,如今也算是给九曜岭的子民一个交代。”墨千烨主持着大局,银月遥在羽笼里静静的看着他。
银月遥在想,他们的父尊该是以何种样子上台呢?他是真的好奇,毕竟在先魔尊和现魔尊之间横跨着一道自古以来就无法逾越的亲情鸿沟。
何况他们的父尊在治理魔界之时又是真正的得民心,真正做了些时事,“大义灭亲”,银月遥摇了摇头,估计没有这种程度的大义吧。
但是它最开始就猜错了,因为墨千烨根本就没想让他的父尊死去。他只是想为自己的母尊讨个说法,擦亮魔界衆多子民的眼睛,当然,也为了让自己认清。
“诸位觉得应当作何处置。”墨千烨缓缓问道。
这是银月遥没想到的一环,墨千烨让台下的人处置他,那他就只有一个死罪,所以,当下,他那“不怕死”的笑容就不複存在了。
“赐死!”台下似乎只有这一个声音。
“那就赐死吧。”墨千烨说道,他的声音还是平稳,似乎再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似乎银月遥只是不太重要的一环,“鑒于他谋逆造反,如今,就在大殿之上,诸位的见证下,赐死银月遥。”
在大殿之上赐死,墨千烨是没给自己一点活命的机会,银月遥慌张的像大殿四周看去,没有任何人在,瑶若呢?她不是已经成为了最关键的一枚棋子了吗?为何自己都要被赐死了她还不出现?
大殿对峙
这太不合常理了,银月遥好像是无头苍蝇一般的寻觅着瑶若的身影,这个要将他送入地狱的人,此刻成了他唯一的希望,换言之,他死前还想见见她,看她是不是真的如此狠心。
不到半刻,行刑的人就来到了这里,偌大的一个赤火殿,他之前最向往的地方,他此生都在为之努力的地方,似乎很快就会变成他的葬身之地。
墨千烨走到他的身前,看着银月遥,叹了口气,但是并没有说话,片刻后,他擡头望向台下的衆人,表情还是那般的淡然,冷漠,看不出丝毫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