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商在此刻換了個傾聽的姿勢,路嶼不知道自己說的哪句話觸動了他。
路嶼:「她就……從小沒受過什麼委屈,但是爸媽因為我的關係,對她們姐妹兩個從小嚴格到一種病態的程度,你可能很難想像,但她的精神需求其實是一直被忽略的。假如她不聽話,我媽會狠心到連她十歲生日都讓她自己一個人過。就為了怕她變得跟我小時候一樣。」
「所以很多時候她不得不聽話,因為對於小朋友而言,她會很清楚地知道,不聽話,是沒有媽媽愛她的。」
「她姐姐比她稍微好一點,性格還圓潤一些,她這孩子有時候又很犟,很彆扭,可能小時候的一些結其實一直沒有解開……但她很牴觸去碰那些東西,有時候問她也會逃避。」路嶼說,「怪我。」
「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同意跟你結婚的,你們之前見過嗎?訂婚以前。」
傅言商:「有見過。」
「幾面?」
「幾面。」
「……」
完全撬不出什麼,路嶼放棄。
「我知道她之前是要跟你弟結婚的,不知道怎麼就變成你了,我沒那麼缺德,享受了家裡的好又高喊戀愛自由,所以你看,我現在結了婚和那邊那個也是各過各的,但我不希望她那樣。」
路嶼說:「她是需要被愛的。」
傅言商沒避開:「我能懂你意思。」
「能懂就好,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麼目的跟她結婚,但是在我們這一列里,說難聽點,真相愛的沒幾個,我也知道——」路嶼停了停,掃他一眼,「你這個條件和身份地位,身邊的誘惑只會多不會少,但我不管你和她達成什麼共識——」
「先第一,之前你要有什麼……她如果不知道,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今天之後你不能出去亂玩,尤其是帶什麼傳染病傳給她,我知道了會殺人,我不開玩笑。」
傅言商笑了笑。
「你笑什麼?」
他不愛解釋,只搖搖頭,道,「沒什麼。」
路嶼:「第二,你家裡有多複雜我不知道,但我家絕對不貪你們家任何錢,不要把她卷到任何風暴里,這是我的第二個要求。」
「第三,她的婚姻按理來講我不能過多干涉,但是她這人心思太簡單了,不要讓她受委屈。」
他點點頭,然後問:「還有呢?」
……
「沒有了,」路嶼謹慎地看著他,為他出乎自己預料的不反駁,「你沒什麼要說的嗎?」
「沒。」
很難想像一場談話,由他從開頭講到尾聲,面前的分明不是什麼很好搞定的人物,但是對他從昨晚的冒犯,到現在豬突猛進的無理要求,傅言商居然,連眉都沒有皺一下。
這些話要是給路平生聽了,能把他掛在牆上抽三天。
路嶼奇怪:「我妹不是說你嘴挺厲害的嗎?」
「我當然也可以講,」他道,「但她說的沒錯,你對她很好,所以就夠了,我不會多說什麼。」
路嶼沉吟。
傅言商起身:「說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