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近好像开始按时下班了,”有人冲王婧笑了笑,“是不是有情况了呀。”
公司年轻人多,气氛也相当不错,凑一块说嗨了就没什么顾虑,王婧原本靠在一边喝咖啡,只笑着听,这下被人点着,就略带迷茫地眨眨眼,毫不知情的模样。
“也该有情况了吧,总不可能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
“之前不是有人追咱顾总嘛,那花都每天送得不重样,也被保安给赶了出去。”
“喂你们说,顾总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
小姑娘们乱糟糟地聊着天,你一言我一语,嘻嘻哈哈地笑闹着,也没什么恶意,纯粹是带着点雀跃的八卦,毕竟上学时候永远对老师的婚恋充满好奇,而工作后也往往是上司们的办公司恋情传播得最为迅猛。
不聊聊领导的八卦,上班还有什么意思!
王婧放下咖啡杯,依然是温顺淡定的表情,心里却有了种凌驾于众人的优越感。
顾总喜欢的类型她不知道,但确定的是,一定是个爱吃甜的。
还被金屋藏娇呢。
此刻的顾牧尘毫无被人议论的自觉,虽然好面子,但对于员工私底下的谈话,他倒是不在乎的,因此今日下班时感受到那悄咪咪的目光时,顾牧尘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奇怪,别的并未多想。
他系安全带的时候手机亮起,页面显示出叶舟发来的信息。
“哥哥,要回来吃饭吗?”
很神奇的是俩人都很默契,没再提叶舟回学校的事,白天顾牧尘上班,叶舟则坐直达公交车返校,说是在校内图书馆自习,晚上回紫都的时间都差不多,一般而言就是在家里吃个饭,然后坐在露天花园里吹吹风,看看晚霞。
连顾牧尘自己也有点奇怪。
他一个人住的时候向来自律,晨跑加班有条不紊,看书读报打发时间,偶尔心情不好会去找朋友喝酒,疲于应酬的时候就躲回北郊别墅,揉着顾乐意的脸蛋来给自己充电。
总体来说,日子还是昂扬而枯燥。
和跟叶舟住一块后,好像很多无用的“志气”被消磨了许多,叶舟白天的存在感并不高,也是个很有边界感的朋友,因此哪怕生活中多了一个人,顾牧尘也没有感到私人领域被冒犯的不适,只是在每天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坐在蓝色花瓣的绣球旁,吃着清甜的手作绿豆沙,脑子里什么烦恼都没有,只觉得风儿轻轻又微凉,秋意仿佛悄然而至。
“要不要点个披萨?”
偶尔不想在家吃,顾牧尘也会馋一口垃圾食品,俩人就凑在手机外卖页面上,点薯条和炸鸡,这玩意家里做的再好,也没有外面餐厅的有感觉,曾经沉寂的电视也开始工作,放很老的电影,脱口秀,或者是看过很多次的经典球赛。
“我以前写作业的时候,”顾牧尘咬开番茄酱,“拿这当背景音乐,主持人的解说词都快背下来了。”
他们席地而坐,只是稍微靠着个懒人沙发,叶舟摆好切得漂漂亮亮的水果,很安静地抬起眸子,没有说话。
没有安慰或者附和,也没有娓娓而谈,只是很温柔地注视着对方。
“那时候年龄小,妈妈他们工作比较忙,我一个人在家,”顾牧尘把薯条放嘴里,“写作业的时间长了,也会觉得无聊,就把电视声音放的很大,假装屋里是热闹的,同时很想养只小狗。”
“我连养什么品种的都想好了,德牧或者罗威纳,你知道这类狗吗?聪明又忠诚,特别威风凛凛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就不太招小动物们喜欢,被狗咬过两次,妈妈就不让我养狗了。”
他说着卷起左边的裤腿,指着小腿侧面给叶舟看:“瞧,这里还有个牙印呢。”
叶舟凑近了看,白皙的皮肤上有很淡的疤痕,隐约能看出牙印的形状。
“手上也有,不过已经消得差不多了,”顾牧尘又举起右手,展示自己虎口的位置,“这里是个小泰迪咬的,妈的长得跟个黑拖把似的,能跳起来咬我,超凶。”
上面已经没什么痕迹了。
“后来还是这个位置,”顾牧尘今天的话格外多,“被个小孩咬了一口,真神奇,居然没留疤。”
他没注意到,叶舟是什么时候接过他的右手,放在掌心的。
拇指轻轻摩挲虎口,上面的皮肤细腻,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被咬过两次,还是一人一狗,平等地冲顾牧尘呲出犬牙。
“你还记得,那个小孩是谁吗?”
顾牧尘大咧咧地抽回手:“多久的事了,早不记得了。”
叶舟顿了顿,把果盘端起了递过去,一脸真诚:“哥哥吃苹果,补脑。”
顾牧尘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的阴阳怪气,而是猛地一拍手,满脸的惊喜。
“哦对,我想起来那小孩长啥样了!”
叶舟看着他,脸上依然是真诚的笑:“长什么样?”
“又黑又瘦又矮,跟个土豆苗似的,”顾牧尘接过苹果放嘴里,“别的忘了。”
叶舟:“……哦。”
他不动声色地把果盘放下,笑出个脸颊的小梨涡:“后来呢,你们又见面了吗?”
“没有,”顾牧尘嚼着苹果,“那种年龄的小孩不学好,很容易读不下去书,再没管教走歪路的话,结果就是进厂或者去少管所。”
他咽下酸甜,一脸痛心疾首。
“因为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凶……还学大人抽烟,特非主流!”
作者有话要说:
粗薯条裹着点未融化的盐粒,酥脆的外壳下是软糯的瓤,顾牧尘蘸番茄酱,叶舟蘸冰淇淋,颜色夸张的外卖盒里躺着半张披萨,厚饼底夏威夷风味,菠萝多得能气死意大利人,还卷了个圆滚滚的芝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