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阵的范围应该很大,他们此刻所处的,不过一角。
北域的雪总是不缺的,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不下雨的天气极少。就好像现在,才刚刚铲过的积雪,现在竟然又有结冰的迹象。
委实快得不同寻常了一点。
以这个速度,这个地方恐怕常年都是冰雪覆盖,也怪不得没有人发现。
楼衣绫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看得更仔细。
他的身后,突然响起阿刻罗斯略带惊慌和错愕的呼喊。
“衣绫!”
地面上,原本刻印的未知符号突然亮了起来,一道弧线从少年刚才踩过的脚下向四周蔓延,最终连贯成了一个圆。
上古的残阵,竟然启动了?
上古时空大阵
楼衣绫身处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中,也在感叹。
这个阵,竟然还能够启动?他差点以为,它已经因为岁月的腐蚀失去了原本强大的功能。刚才看到的时候,他心里还有点失望来着。
现在怎么办?他该怎么出去?
阿刻罗斯刚才似乎想抓住他,最终失之毫厘。那个男人,他肯定也跟着进来了吧。
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楼衣绫的心情有点复杂。
既觉得心里暖暖的,又觉得那个男人怎么那么傻。你在外面岂不是更能够把这个阵停下来?在阵外冷静观察,总好过身陷阵内当局者迷。
就这么感慨的一小会儿,眼前的景致又发生了变化。
苍茫的天地间,一条绵延的河流横在了他的面前。河流的对面,似乎有影影绰绰无数的人在前行,看不清面容。
他们行色匆匆,从孩提到老年,似乎越往前走,身上的变化也就越明显。
楼衣绫上前想看得再清楚一点,画面又是一转。
车水马龙,钢筋铁林,庸庸碌碌的人群,既熟悉又觉得遥远的世界,许久未曾想起的往事。
他站在河的这一边,静静的看着,神情有些恍惚。
曾经住了十几年的小区,从小区其中一栋楼走出来的中年男人,小区里头发慢慢花白的门卫大爷,精心栽种其中葱郁的花坛……
他突然想起那一日,他从医院出来,外面的阳光正好,却照不散他阴郁的心情。
那时奶奶去世,他被最亲的家人指责。对比弟弟在奶奶病床前的嚎啕大哭,他平静无泪的脸愈发的碍眼。
众人看向他的眼神,隐隐带着不满。
那个时候,他很茫然。
想流泪,眼睛却干涩,心底如同压了一块巨石,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他做不出如弟弟一般扑到奶奶的病床前,转眼又可以笑着招呼来客的圆滑和练达,他做不到!
或许是从小就没有跟在父母身边的缘故,他的性格极为孤僻沉闷。哪怕后来父母回来,他也再无法跟他们如普通的父母那样自然的相处。
他想,每次和他们说话,自己的声音一定很僵硬疏离,不然,他们的关系不会那样生硬,比陌生人还不如。
到底,是谁的错?
他的心底有着怨气,所以才会在奶奶去世后一直留在学校,连暑假都没有回家,而是选择找了一份兼职,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后来……
没有后来了。
大四的时候,家里打来电话,小他三岁的弟弟也考上了大学。
是一所很有名气的大学,周围所有人都在羡慕着他家的两个儿子有了出息。
只是,家里却拿不出钱来。
电话里,母亲的声音很为难,希望他能够拿出五千块,暂时支持他弟弟上大学。只是那个时候,她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大儿子也仅仅是个学生,根本就没有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