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桑绿倏地回过神来看向自己的丫鬟“怎么了?”
丫鬟看着小姐面上的恍惚神情,又看向桑绿手中的画卷。
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已经盯着这幅画卷出神许久了。”
“妈妈说让你好生准备一下,晚上齐公子要过来。”
桑绿的表情慢慢地淡了下去“我知道了。”
见状,丫鬟又继续劝道:“小姐,不是彩云多嘴,这样的仙人一看便不是凡夫俗子,要么皇亲贵胄,要么就是能上天入地的修士……我们,离这样的人实在是太远了。”
桑绿苦笑一声,偏头又情不自禁地看向桌子上摆放的画卷。
那铺开的画卷里,一位身穿雪色长衫的男子,三千墨发用玉簪松松挽就,凤眸高鼻薄唇,如皎皎明月又如九天谪仙,见一面,误终身。
宛如周庄梦蝶,不知是自己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自己,每每醒来便是迷惘惆怅,长夜难熬。
“我知道你的意思。”桑绿苦笑了一声慢慢的收起了画卷“我没有多想,我们这样的身份即便只是个普通高门已经是奢望,如神仙般的修士更是可望而不可及。”
听到桑绿这样说,丫鬟点了点头,像是松了口气。
自从小姐在乞巧节上看到了什么白衣公子之后,当夜忙完便坐在案几上熬夜画下了这一副画像。
那一夜客人本就极多,小姐招呼完已是凌晨三四点,她催促了好几次小姐都未曾歇息,直到天光大亮时她终于放下
了笔。
小姐极善丹青,画出来的人惟妙惟肖,当她看到小姐完成的画卷时,情不自已地出神看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世界哪里有这样好看的人,这分明就是仙人。
自从这画完成后,小姐每天也不琢磨新舞了,只要没事整日便捧着画卷看,就连接待客人时也显得格外的敷衍应付。
前些日子还因为宴席上走神丢了齐公子的面子,当时就被齐公子当众斥责扇了一耳光。
虽说齐公子并未使力,但到底是当众损了小姐的脸面,背地里好些听说了此时的姑娘们都暗自嘲笑小姐。
想到这里,彩云继续说道:“小姐,今夜齐公子过来明显是知道自己错了来主动示好,说明他心里还是有你的,但是小姐再若是不好生招待让齐公子心生不快,我怕他以后……便不会再来了。”
“我知道了。”桑绿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我先想想今夜跳什么舞。”
等丫鬟消失,桑绿却又再次展开了画,染着豆蔻的手指顺着画卷中男人的眉眼一直抚摸到薄唇“我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你呢?”
不出丫鬟的担忧,晚上桑绿又得罪了齐公子,这齐公子破口大骂后,被赶来的妈妈好言好语地安慰着,最后妈妈又叫来了碗莲姑娘才终于把他给安抚下去。
临走前,碗莲扶着齐公子,耀武扬威地朝桑绿笑。
桑绿不置可否地收走了视线。
她的银子早就攒够了,只要妈妈愿意她便可以离
开这倚翠楼。
她当初被逃难的父母用一两银子卖进了倚翠楼,根本不知亲生父母是何人,一旦离开了倚翠楼也不知道去哪里便一直留了下来。
可是自从见了那位白衣仙人后,桑绿就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
虽然明知两人是云泥之别,可是总觉得自己要是恢复了清白身便能与他再近些,若是下次再遇见他,她不奢望能成为他的娘子,但是可以在他的身边做侍女,只要能日夜看到他……
然而,当桑绿把想要离开的念头告诉妈妈时,妈妈当时并没有立刻答应,转头就把彩云捆到了柴房。
不过几句话,彩云便老实交代了桑绿最近的异常。
收走那副画时,老鸨本想扔进火坑里,但到底是觉得这画画得太好,毕竟桑绿那丫头的画作在外可很是吃香的,最终打发了一个小厮送入了画廊里,果然卖了五两银子。
桑绿当天晚上便发现自己的画不见了,大发雷霆想去赎回画卷时却被告知已被买家买走,没有了音讯。
气愤地与老鸨质问时,却被关进了柴房。
“我看就是天天太给你脸了,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敢如此跟我说话。”
“我能赏你饭吃,也能断了你的饭。”
“我跟你说少做那些黄粱美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即便是有几分姿色也好生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
也不知道是不是关怕了,桑绿出来后倒是乖巧多了,齐公子又被她三言两语地
哄了回来,气得碗莲连连翻白眼。
这般听话的模样让老鸨对她又恢复了从前,她也有上街买些胭脂水粉的自由。
只是她出去后,却是让轿夫在繁华之地转悠,听说哪里有好吃的哪里有好玩的势必会去转上一番,这天她竟然再次遇到了南枝,桑绿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