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话到关头又转问了其他问题,毕竟看孟绪的神情对杜有仪全然是怜惜,他信十几年前杜家是无辜的。
“最后一个问题,孟绪,这场刺杀是否有他人相助,比如你的父亲。”
问到最后一个问题时,明月才用了三分催眠术,眼看着孟绪的眼眸逐渐变得迷蒙。
“无他人相助,父亲与此事完全无关。”
大抵被催眠了,孟绪心里还带着对春幸楼老板的亲情,话语中带着急切。
这里审问的画风与裴秾那里完全不同,孙大人在一旁边替明月补充着问题,神情轻松许多。
重犯亲人不得探视,于是明月摇摇头叹息着问了一句:“需要本官为你带句话给你父亲吗?”
“让他……忘了我这个不孝子吧,我不是他想象中的好儿子。”
孟绪神情明显一愣,过了一刻后才回答道。
审问结束,明月和大理寺卿去找裴秾,走到半道便撞见了裴秾。
裴秾换了干净的衣物,他穿着宽大的襕衫,举止风雅。
裴秾含着笑,声音如同晚春的风一般柔郁,好似带着一点颓靡的花香:“明月结束地这么快?”
明月表情有些微妙,她将审问出来的内容全告知了裴秾,裴秾思索了一会儿后仍然带着自己的一群人朝孟绪那里走去。
与她擦肩时,明月能清晰地闻到他周身一丝微不可闻的血腥气。
“地牢阴冷,明月先出去吧。”他亲和地建议着。
明月远远地目送他离去,她能理解裴秾担心孟绪说谎而更相信自己的严刑逼供,连大理寺卿在旁劝说也没什么用。
孙大人和她眼神示意了一瞬之后跟了上去,他也怕在二人行刑前都熬不过裴秾的手段一命呜呼了。
明月没有立刻从地牢里出去,她一步一步往杜有仪所在的监狱走去。
“咳……咳咳。”
杜有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她不住地咳嗽着,后背草草地上了药,周围的狱卒离她很远。
杜有仪察觉到有人靠近,她抬起毫无生机的眼看着明月,突然说:“你就是查出我的人吧。”
她下巴脱了臼,说话十分吃力,几个音节杜有仪自己要矫正许久才勉强让人听清。
“你小心些。”明月见她不顾自己的伤势要换成半躺的姿势好与她说话,连忙劝着。
明月想起吴灼的一番话:“你是否有什么冤屈要说?”
“有吗?”杜有仪疑惑地反问,“我……不知道啊哈哈。”
杜有仪迷茫得看了看自己的手,不久前这双手攥着匕首,差一点点便能让整个大梁翻天。
“我那时才三岁,我有什么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