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分开,却又重逢,他俩山路绕了十八弯,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彼此身边。
花雅忽然有些感慨。
这让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儿。
突尼斯恐袭,他被巴塞罗卡绑架,其实那个时候他对死没有什么恐惧感,因为他也在死亡的边缘上溜了一圈儿,17岁失去外婆,面临着高三复习的压力,他站在海岸的悬崖上,扎身跳了进去。
“咚”地一声,波涛的海浪如同吞噬的巨兽,张开白哗哗的大口将他吞没。
他放任自己朝大海的深处坠落。
月光很亮。
亮到像是为他在黄泉路上送行的引路灯,走马灯的回忆彷佛在放电影,一帧一帧地从他眼前闪过,直到海水贯穿了他的耳鸣,肺腔里没剩多少呼吸的窒息。
身体还在下沉,花雅缓缓闭上了双眼,心想。
就这样死去吧。
死了就好了。
好累啊。
手腕儿被人攥住了。
嘴唇被人顶开,往里为他渡气。他眼眸微睁,看到了江旋紧皱眉头面容痛苦的脸。
霎那间,他没有再向见不到底无尽的海底深渊下坠,而是有一股强硬的力量,将他往生存的岸上拖。
肺连同着心脏被挤压,一遍又一遍的人工呼吸,他听见慌张哭腔的声音,不停的在他耳边喊小椰。
把积压的海水吐出来以后,江旋见他清醒过来,愣了一秒过后,就保持着跪在沙地上的姿势,猛地抱住他无声地哭,滚烫的眼泪落进他的后颈里,海水浸泡过的冰冷身躯无比清楚地感受着泪水的灼热,他眨了眨长睫,回应地拍了拍江旋的肩。
两个少年在月光下,无言地用泪水泄。
这一刻,他渴望成熟,准备好死去,准备好重生。*
这段回忆呢,是在徐世君医闹,他即将坠楼江旋抓住他的手,尘封的绳儿突然断了,他想到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又想起来了。
癔症的想跳楼,跳海,恐袭,医闹,命运如此,江旋一次次地抓住了他的手。
他曾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江旋以为自己势不可挡,其实不过都是年少轻狂带给他们的假幻想罢了。
假如失去的勇气都还留着呢?
“小椰?”江旋喊了他一声儿。
花雅回过神,把房产证拿起来,笑着说,“嚯,这礼物要点儿钱啊。”
江旋紧张的不得了,听见花雅说这一句顿时松了口气,也笑道,“我还以为你想了半天是要说个什么呢。”
“买的面积挺大,”花雅垂睫说,“是有什么打算么?”
“嗯?什么打算?”江旋懵逼。
花雅看二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噢,是有打算,”江旋握拳抵在嘴边,不好意思地咳了咳,“我现在就是没房的人,只有一台车,一份工作,那个。。。。。。花医生,我能抱紧你大腿吗?”
“百万的房子说送就送,”花雅笑了声,“你跟我说抱大腿?”
“就这么说吧,”江旋正襟危坐地坐在凳子上,“我能成为你家的一份子吗?”
“算盘是这样打的呀,”花雅拉长语调,“看你表现咯。”
“得咧!”江旋比了个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