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南“啊呀”了一声,说:“不少。”说完了顿了一下,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又说:“不多。”
楚歌被他逗得,笑的都停不下来。
“受表彰了,这么高兴?”
“是,也不是。”陆之南轻快地说,语调都在上扬。
他抿着唇笑,漾出来两只小小的笑涡儿,漆黑的眼眸中如蕴着盈盈水光,倒映着期待与喜悦的影子:“我听他们说,哥,你打算回梅斯塔利亚基地呀?”
原本只是说笑的话语,孰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楚歌轻笑:“想什么呢,当然是开玩笑的啊。”
不过随口一说的话,却没想到,被当了真。
在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胸中燃烧着的火苗仿佛都被风吹冷。
陆之南整个人都失落了下来,眼里的那点光芒渐渐散去了,连笑涡儿都消失在了脸颊边。
老半天了,嘟囔道:“只是玩笑啊”
满是失望与难过,教楚歌想要拍一拍他的肩膀,身体动作快于了意识,可大概是酒精在作祟,伸出的手,捏到了陆之南脸上。
下一刻,骤然惊醒,楚歌不自在的抽回了手。
掩饰一般的,他挑起笑容:“我已经调去了北方审判所,不可能再回梅斯塔利亚了。”
陆之南看着他。
无论是北方还是中央城,一旦进入了审判所,异能者便不可能再脱离,调往其他地方去。普通人或许并不知晓,然而对于进入了审判所、对于在贺家生活了六年的陆之南来说,却并不是秘密。
就算犯了什么错事,他们也不会经受寻常的问询和审判,而是进入秘密的法庭。
谁都知晓的。
陆之南也不例外。
他明白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么的不靠谱,可禁不住一片痴心,按不住满心妄想,以至于他当真就那么天真的问了出来。
不可以。
不能够。
酒精在血液中燃烧,渐渐成燎原之势,熊熊火焰的焚烧着理智,他冲动着就要开口,可喉咙里仿佛堵着什么,最终也不过是低低的一个字。
“哥。”
百转千回,惆怅辗转,那已然是近乎于呜咽了。
楚歌心中蓦地一颤。
走到了一处台阶旁,楚歌朝下数步,坐到了台阶之上。他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片刻后,身边一动,陆之南也坐了下来。
那些灯火辉煌、那些觥筹交错、那些金碧璀璨,仿佛都远去了,只剩下这冰冷而粗糙的台阶。
四下里一时寂静。
两个人沉默的坐着,谁也不曾开口,空气中,仿佛套上了某种无形的枷锁。
远方的远方,是高高矮矮的建筑,那些起起伏伏的轮廓,在暮色中模糊,渐渐消隐在了夜色的尽头。
有冷风吹过,楚歌低低地咳嗽了一声,静夜中分外清晰。
下一刻。
身边传来窸窣的动静,斜刺里忽的钻出一条手臂里,攀住了他的臂肘,将他的手掌握入了掌心。
熟悉的暖流渐渐涌入了身体,在他的身旁,仿佛是一个火炉,那样炽热的温度,仿佛升起了一轮朝阳。
即便不曾用眼睛去看,也会知晓,那是多么的耀眼与明亮。
可能是有一些醉了,他想。
那些顺着喉管流下的液体顺着血液流遍了全身,注入他的心脏,灌入他的大脑。
“那你呢。”楚歌很是随意的说,“你有想过,离开梅斯塔利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