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魁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卢友德道;“大家散了吧,明天再分粮。我为登州来的兄弟们接风洗尘,大伙忙去吧,准备出征的事情。”
卢友德喊了半天,没人回应。他不管那么多,拉扯陈洪范一伙人,带回城里,直接去了监军府。
进入监军府,卢友德安排下人们招呼家丁,带领李建安几人带入内堂,设宴款待。
等席面摆上来,外面已经天黑了。
吃喝了一阵,卢友德让下人们去了,说道;“你们都是老杨的自己人,都是朝廷的忠臣良将。咱家不把你们当外人,有什么话,大伙就敞开了说吧。”
陈洪范笑道;“谢公公抬爱,我等就是来支持公公的。不知道如今岛上,情况究竟如何?”
卢友德道;“如今岛上,战兵不到一万六。总兵沈世魁六千多,游击沈志祥不足三千,副总兵张焘三千出头,参将郭世怀也就两千人。”
“他们四人中,沈志祥是沈世魁的侄子,自然是一条心。张焘和沈世魁算是共患难的把兄弟。郭世怀是个软蛋,没什么主心骨。”
李建安几人连连点头。
李建安问道;“鞑子那边情况如何?”
卢友德道;“消息不明,有的说鞑子已经围困汉城,朝鲜国王困在里面,也有说朝鲜国王南下逃脱了。”
几个人连连点头。
卢友德道;“如今岛上粮食不多,加上几万难民,日子不好过。各营的底子剩下不多了。咱们带来的五千石粮食,一定要拿稳了,好好利用。”
陈洪范道;“大人的意思,用这五千石粮食,逼他们出兵?”
“当然要出兵!”卢友德激动了,眼睛红了,嘶咽起来;“万岁爷把这千斤重担交给我,我来皮岛三年,寸功未立!”
“前年狗鞑子入关,万岁爷让皮岛袭扰辽东。”
“岛上几位军头贪生怕死,敷衍咱家,以致毫无战绩!”
“万岁爷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宽慰咱家……”
“这一次朝鲜遭难,事关国朝兴衰,必定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卢友德说完,看向几人。
陈洪范笑道;“我等必然全力支持公公!不过,若是沈世魁执意不肯兵,我等如何?”
卢友德道;“若如此,五千石粮食,颗粒不下船!”
众将官大惊失色,难道要翻脸?
李建安道;“他们若是停了难民口粮,逼我等卸粮,如何?”
众人又是大惊!骇然色变!
陈洪范看向李建安,没想到李建安的眼睛,真毒啊!
卢友德愣了一下,看着李建安;“天子剑!利否?”
全场震惊!目瞪口呆!
皮岛五次内乱,同胞相残,死伤惨重!难道“魔咒”还要继续吗?
商议过后,卢友德安排几人休息。
李建安心事重重,穿着衣服睡了一会,静待天亮。
次日一早,卢友德召集几人在前堂汇聚,安排早饭。
饭后,卢友德派人去请岛上诸位军头,说是要商量分配粮食。
不一会,几位军头一个个来了,沈志祥,张焘,郭世怀,沈世魁。
随同几人前来的,还有几人手下的守备,把总。
见礼落座后,前堂已经坐满几十个将官。
因为是卢友德主导,卢友德坐在了正主位。
沈世魁作为皮岛军门,坐在卢友德身侧。
按理来说,只有巡抚和总督,才敢叫一声军门。
沈世魁拥兵自重,作为一方诸侯,叫一声军门,还是担得起的。
待上了些茶水,卢友德开口了;“这么早把大伙都叫来,一来,商量粮食分配,二来,朝鲜危难,兵贵神,今天咱们就把军策定下来!”
沈世魁道;“监军所言极是。只是朝鲜战况不明,消息不清。不如先把粮食下船,等分了粮食再说。”
卢友德恼了;“这是啥话!粮食不多,只有五千石,当然要保证出征将士的供应。那些一心避战,贪生怕死之辈,如何能把珍贵的粮食,白白浪费了!”
沈世魁正要说话,忽然有哨兵跑进来,大喝;“报——”
哨兵跑进来,单膝跪地;“报总兵大人!报监军大人!朝鲜平安道观察使洪命荀洪大人,远来报信,已经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