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脸上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跟她玩了几十局游戏的,就是她下一个大活要送的货。
宫理喝了一大口酒,干脆坐下后,问道:“是打算怎么送货?我只接收到说要活的,但是没说怎么运输,长期迷昏,或者是捆绑过去?活的但没说是完整的,其实也可以切掉一部分|身体送过去,毕竟任务难度比较大。”
原重煜刚吃了一口怪味花生,差点卡了嗓子眼,白天对他爱答不理的
狒狒忍不住伸手用力拍了他后背几下,低声骂道:“护士长,严刑拷打,法庭审问,软禁折磨你都没死,要是死在了破烂酒馆的花生上,那我真是要笑死了!”
原重煜剧烈咳嗽几声,脸涨红了:“就不能是我配合你,咱们一起过去?”
酒馆里的人大概意识到桌上的几个是哨兵,都远远隔开在另一端讨论,宫理惊讶道:“你愿意去11号前哨站?”
原重煜喝了一大口调味的果汁牛奶:“为什么不?在11号前哨站的那个哨兵,不是缺一位向导吗?主塔派我去也说了,因为别人去可能会被那个哨兵给杀了,我的话,我觉得我能自保。”
草莓怪叫道:“你能自保?你把——那个哨兵当成什么了,几年前它屠戮过这附近各个种族怪物的首领,他闯入了至今连帝国的锚点都未插|入的区域,来去自如,别的前哨站的开拓半径,可能只有十几公里,它的开拓半径——至今为止没人知道。”
原重煜并不是一无所知:“……可11号前哨站总需要一个向导。我不去也是别人去。”
狒狒当场有些无力了,但这确实是……原重煜会做的事情。
宫理撇了一下,看了一眼连表情都正义凛然的伯恩山犬,攥了攥手指强忍着没去用精神体摸一摸,道:“那行,我今天准备,明天接你。不耽误了,我活还挺满的。”
葡萄糖甚至都想开口问问这个邮差,
接不接受贿赂或者别的……利益交换。草莓的精神体是一只小波斯猫,立刻察觉了她的想法,连忙拽住了她——
宫理就这样拨了一下头发,大步走出酒馆去了。
……
第二天上午,在塔的西南侧,原重煜甚至还没有完全熟悉这个城镇,就已经背上行囊,等待在了塔外围栏处。
老萍站在他旁边,她一直是那种清除杂念与精神污染时高效又残忍,平日工作里没少摸鱼的类型,刷着光脑上罐头厂的星际经销直播,看几个裸体穿着皮围裙的年轻帅哥暴力杀鱼,溅得满身是血,她还在疯狂点赞。
原重煜忍不住回头往塔的方向看去。
没人来送。甚至没人露面。
很快,一辆边三轮摩托车马力十足,碾过烂泥路,带着强劲的马达声骑了过来。
老萍骂道:“怎么换了这个车,骑了个侉子啊!”
宫理戴着老旧的摩托头盔,拧着刹车停下来:“这不是要带人吗?”
老萍似乎跟邮差很熟悉,道:“你以前不是骑这个车带狗的吗?你家那个‘狗肉煲’总坐旁边挎斗里。我记得狗肉煲没了之后,你都不再骑了。”
宫理戴着手套比了个大拇指:“你这么会戳人痛处,也不见你上战场杀敌啊。来吧,那个什么——”
原重煜背着包走过去:“叫我小原就行。”
他看了看那个侧面加装的挎斗,确实是坐个狗比较合适的大小,他纠结道:“我坐你后座行吗?”
宫
理的摩托是那种越野摩托车,她说:“你坐坐试试,就你这个身高——”
越野摩托车的后座都非常高,原重煜本来就比她高很多,跨坐上去之后,简直就跟骑在宫理脖子上一样,她胳膊肘下头是他的腿,往前一推搡,原重煜手抱住了她脑袋。
宫理:“……”
原重煜窘迫地跳下来:“那我还是坐挎斗吧。咦,你没有行李吗?”
宫理:“有一点行李,在车座下头呢。四海皆有朋友,用不到那么多东西。”
原重煜几乎是抱着膝盖才坐在挎斗里,就像个坐在幼儿园板凳上的大个保镖。
老萍笑得直咳嗽,而且因为原重煜比较压秤,整个摩托车都有点向他的方向倾斜,宫理也笑了:“你是我见过最结实的向导了。”
这话要是在以秀美纤细著称的向导们面前说,简直像是在批评,原重煜却笑起来,努力往她那边偏偏身子:“这样行吗?”
脾气太好了。
宫理没回答,因为她感觉到原重煜其实是内心很想坐在后座上,所以他的精神体现在正蹬着腿坐在她后面的座位上,昂着头,两个爪子搭在她肩膀上。
只是那伯恩山搭在她身上,似乎有些疑惑地眨眨眼睛,好像感受到了一些普通人不该有的精神力……
原重煜道:“啊对对对,我还有个头盔——”
他从背包深处,掏出一个被衣服包裹着的爱惜极了的头盔,那头盔是全黑色的,前方也有黑色反
光面罩,上头有一些战损划伤的痕迹。戴上之后整个面部都隐藏在了头盔之下。
宫理愣了一下:“这是你的头盔?”
原重煜的脑袋相较于这个头盔有点大了,但他似乎偷偷带过好多次,轻车熟路的找了个角度把自己的脑袋卡了进去,挤得下巴都有点变形,还点头得意道:“对,很帅吧。”
老萍看了一眼:“……像戴了个缸似的。”
原重煜想要辩解,宫理猛地踩下油门往前冲去。这辆歪歪斜斜看起来随时会散架的摩托,不堪重度地带着“货物”,在颠簸中上路了。原重煜被颠的感觉随时会被甩出去,连忙偏过身子,一只手抱住宫理跨骑摩托的大腿。而他的伯恩山犬精神体果然因为兜风兴奋得直吐舌头,忘记了自己刚刚触碰发现到的事情。
老萍实话实说,感觉这车跑不出城镇十公里的样子。
但她也不想多看了,转过头去,就看到围栏那边藏起的几个哨兵的身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