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媳妇怔怔地看着小鱼塘外不远处的一处小土坡,二疤走到小媳妇身后,揽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下巴抵在她的颈间,疑惑地问到“不就是一个小土坡么,娘子你咋看得这么出神呢”那小土坡正是上次挖了鱼塘后堆积出来的土,如今这土坡上面已经长了几颗杂草,别的便再无其他,不知道小媳妇的目光怎么从她念念不忘的鱼塘转移到了一堆破土上。
离儿往二疤这边靠了靠,贴近他的胸膛,转头看他,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相公,我们的小竹屋还在漏水,对吧”
“是是啊。”二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执起小媳妇垂下的手,包裹在手心里摩挲了几下,道“娘子放心,等为夫下次抽点时间将屋顶大修一番,绝对保证一滴水都不漏。”
离儿却是摇了摇头,笑得贼兮兮的,抱着自家相公的胳膊,眼里尽是狡黠的光辉,“相公,我突然有一个想法。”然后没了下文,似乎等着自家相公亲自开口问她。
二疤看小媳妇那得意样儿,知道她又有了什么鬼主意,便衬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状似很好奇地跳高一边的眉毛,“哦娘子又有什么惊世之想法”
离儿嘿嘿笑了两声,看了看那一堆土,指着自家的小竹屋道“我想在屋顶上堆满土,再种上一些好看的花花草草,这样的话就不会漏水了。”而且还算是绿化房屋美化环境呢,离儿在心里加到。
二疤愣是定在了那里,眨了眨眼睛,这才反应过来,摸了摸小媳妇的脑袋,然后曲起食指梆梆敲了两下,怔怔道“娘子,你的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不过,这个想法倒是不错。”
听到自家相公夸赞自己,离儿笑得得意极了,眼睛亮亮地盯着自家相公,那样子活像一个做了好事等待主人奖励的哈巴狗。结果,二疤低头就在她眉心吻了一下,嗯,这便是他的奖励。
离儿向来是说做就做,不过往往是这个说的人是她,做的人却是二疤。取了铁铲,二疤将那土坡长了野草的地方悉数铲入麻袋中,因为这长了杂草的土壤应该较其他地方肥沃些,而离儿早就将梯子搭在了屋檐上,二疤便扛着一麻袋土顺着梯子爬到屋顶上,将麻袋里的土均匀地铺在屋顶上,如此重复了三次,屋顶上便铺了厚厚的一层肥土,至于这要种的花草,离儿趁自家相公干活的空档就想好了,上次二疤摘回来的垂盆草虽说是一种草药,可是那叶子相当漂亮,就像绿色的翡翠,离儿可早就惦记上了。
于是,二疤在屋顶上折腾完,小媳妇便央求着一块去山里摘垂盆草。二疤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对于小媳妇折腾人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却也是任劳任怨地由着她,没办法啊,小媳妇的任何要求他都不会拒绝,他疼她都来不及呢,怎么舍得拒绝小媳妇的要求呢。而离儿对于自家相公的表现很是满意,觉得自家相公简直就是一块宝,而且这块宝只属于她一个人,离儿每每一想到这儿都会偷着乐。
二疤背着大竹篓,一手拿着镰刀,一手牵着离儿,自然还不忘带上弓箭,以防遇到野兽攻击。离儿东瞅西望,就是没有看见上次见的垂盆草,不禁疑惑地望向二疤,“相公,狗牙齿草是不是已经长过时了,我怎么一棵都没瞧见”
二疤呵呵一笑,捏了捏她的小手,道“深山里的气候四季如春不说,这垂盆草还长在岩石缝里,生命力是最强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可能绝迹。”边说边拉着小媳妇跨过一条小溪。
离儿提起裙摆,踏着小溪里的岩石小心走过去,却在刚刚走至对岸后低呼了一声,指着岸边的一株植物,兴奋道“相公,你看那不是垂盆草么”还说只长在岩石缝里,这溪边不也有么离儿拨开杂草滋溜溜地走到那处,正准备摘那株垂盆草,一旁的二疤忽地双眼一凌,一把拉过小媳妇搂在了怀里,离儿正要不满地训斥他两句,却看见她指尖差点碰触的地方,一条小青蛇正朝两人吐着蛇信子,那呈三角的蛇头让人一看便知这是一条毒蛇。青蛇的圆眼瞪着两人看了半天,见两人没有任何动作,便游移着身子走远。离儿的小脸瞬间变得惨白,死死抓住二疤的袖子,说不出一句话。
二疤轻轻拍打着小媳妇的后背,一下一下替她缓解方才的惊吓,柔声道“没事的,不是有我在么,乖乖跟着不要乱动,知道不”
离儿说不出话,只是傻傻点着头。她倒是忘了,这垂盆草本就有解蛇毒的功效,按照相生相克的原理,这附近应该有不少毒蛇,经过刚才一番惊吓,离儿是真害怕了,拽着自家相公的胳膊,急急道“相公,我不要摘垂盆草了,咱们回去吧。”
二疤勾唇一笑,微微俯身,拍了拍离儿的小脸,“既然来了,怎能空手而归,上次我不是摘了那么多么,也没见有啥事。”
“可是”离儿还想说什么,可是见自家相公一脸坚持只好乖乖地不说话。
“跟在我后面不要乱跑,为夫等会儿给你摘一箩筐的垂盆草回去。”二疤笑道,拭了拭离儿额上的冷汗,把她拎到自己身后,然后用镰刀劈开野草,走在前面。
二疤带着离儿来到一些岩石缝,果真见到了许多垂盆草,一片晶莹欲滴的翠绿,好看极了,把小媳妇安置在一块安全的大石头上,二疤便开始行动起来,将整整一大片片垂盆草拔了个大半,背篓里一会儿就塞得满满的。事情办好了,二疤也不多留,牵着小媳妇的手原路返回。一路上,小媳妇的话明显少了,想必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劲来,二疤心疼地叹了口气,把小媳妇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
但是离儿不愧是离儿,这一轮到要在房屋上栽种垂盆草,离儿立马忘了先前的恐惧,嚷着二疤赶紧栽种垂盆草。二疤背着一背篓垂盆草爬上了屋顶,顺带着把紧跟着爬上来的离儿拉了上来。
离儿小心翼翼地踏在屋顶上,咽了咽口水道,“相公,咱们两人都上来会不会太重了这屋顶万一塌了怎么办”
二疤听闻小媳妇的担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搂过小媳妇蹲在屋顶上,神色认真道“娘子放心,为夫这几日因为娘子的冷落吃不好睡不着,已经瘦了好多,还不至于把这竹屋压塌。”
离儿弱弱地哼了一声,调过头不去理他,脸却红了一小片。什么冷落他,不就是晚上让他睡觉规矩点儿,不准他动手动脚么。
见小媳妇又害羞了,二疤只是呵呵笑了两声,然后开始劳作起来,将背篓里的垂盆草都倒了出来,离儿刨了坑,二疤则将草栽种进去,两人不一会儿便将整个屋顶都种满了垂盆草。离儿选垂盆草还有另一个原因,长在石缝里的植物是最易成活的,她不用担心有一天屋顶会是一片枯黄的杂草。而现在,绿油油的垂盆草密密地长满了一屋顶,翠绿欲滴,甚是好看。
两人的动作自然引起了不少人注意,毕竟爬上屋顶,别人想忽视都不可能。李氏破锣般的大嗓门远远地喊了一句,“李妹子,二疤小兄弟,你们这是干啥呢”这一句把还没来得及下梯子的离儿吓了一跳,二疤远远地瞪了李氏一眼,小心地扶了小媳妇离开屋顶。
“哟,这可真是好看啊,屋顶上居然也能种草”李氏不知啥时候已经走过来了,其他零零散散的无事妇女也围了过来,都好奇地看着那一屋顶的杂草,小声议论着,觉得很是稀奇。
“尤小兄弟,这大早上的,你咋没出去捕鱼,反倒在这屋顶上种起草来了”李氏笑问道,话里尽是调侃,其他人也跟着加了几句,一片哄哄的笑声。
知道大家只是闹着玩,二疤无奈耸耸肩,“媳妇想要美化一下屋顶,我这个当丈夫的自然得效犬马之力了。至于捕鱼,也不差这一天,小鱼塘里的鱼够吃好几天了,偶尔偷偷懒也没啥。”
一说到小鱼塘,众人就有些咬牙的冲动,什么叫够吃好几天,村里几乎没人不知尤家两口子的鱼塘是最富有的也是最漂亮的,里面的鱼又多又肥,而且池底铺满了鹅卵石,还长着几棵好看的水草。这水草自然是离儿嚷着二疤去河底摘的,硬是给二疤移植到自家小鱼塘了。
“哎呀呀,想不到尤兄弟这么疼媳妇,大姐我可是羡慕得很啊。”人群里一个妇女拉长调调调侃道,语气有些酸酸的。
“呵呵,大姐说笑了,谁家的媳妇都是用来疼的。”二疤忽视那酸酸的调调,客气回道。
“二疤兄弟还挺有才学,还知道这个效犬什么力的,比我家一个字不识的老汉好多了。”不知谁家的妇女又道。
“啥有才啊,只不过是看了点儿闲书,识得几个字罢了。”
众人一听又傻了,没想到这尤二疤一介莽夫还识得字,不禁又添了几分好感,想着什么时候让自家娃娃跟这小兄弟学几个字也成,在这渔村里,识得字的人便会令人刮目相看,比如说村里那个识字最多最有学问的老先生,大家都很尊敬他,村里偶尔出现的重要事项都会有他参与主持的份儿。
村妇们有调侃的,有酸溜溜心理的,二疤都一一回应,且回答得滴水不露,让一边的离儿看得咂舌,什么时候自家相公口才这么好了,心里忽地涌出一种名叫自豪的东西,让离儿觉得身体有些轻飘飘的。
自认自讨没趣,调侃也不成,众人自然是散了,心里都有些羡慕这两口子,生活美满,日子过得也这么滋润。唉当初是谁说这尤二疤娶不到媳妇,又是谁说这李家闺女不好,闹出一堆传闻的,这些人真是该打。
如果离儿听到了她们的想法肯定会恨恨地加一句除了你们这些长舌妇一天到晚无所事事,还还那么无聊啊不过正是这样,离儿才得以嫁了个二疤这么会疼媳妇的汉子,可谓世上绝无仅有的奇珍异宝。等人走完,离儿忽地搂住二疤的腰,小脑袋蹭啊蹭,甜甜地笑了,就算自家相公真的长得很丑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他疼她,愿意宠她啊,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找到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更重要呢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