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如何?匪又如何?有区别吗?”萧寒砚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如今朝堂之上谁不贪?朝廷的赈灾银经过层层剥削最终到百姓手里的不足十之一二。百姓交税时除了土地税、人头税还得额外再交一笔孝敬费。这些贪官污吏的做派,和盗匪又有什么区别?”
宋知钰深吸了一口气,心情沉重,“你说得对。”
在应城他从未听闻过这些荒唐事,回京城后只知道朝廷腐朽,但不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人人都知道天子脚下繁华热闹,治安最好,但那伙人偏偏选择在京城外抢劫,还专强达官贵人,未必没有以此来警醒世人的意思。
宋知钰平复好心情,犹豫着开口,“沈问可能会对这次剿匪对你动手,你多带点人,提防着身边亲近之人。”
萧寒砚嗤之以鼻,“他想弄死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哪一次成功了?”
他伸手揽过宋知钰的脖颈,在他后颈上轻轻摩挲着,压着他的脖子缓缓靠近,两人呼吸交缠。
萧寒砚嗓音低哑,唇瓣落在了宋知钰耳边,“只有你能杀我。”
宋知钰呼吸停滞须臾,抬眸对上了萧寒砚缱绻的目光,下一刻用力吻了上去。
这是一次极具占有欲的接吻,宋知钰将萧寒砚压倒在床,青涩又野蛮的吮吸着,强行撬开他的双唇,掠夺似的注入属于自己的气息。
过了好一会儿,宋知钰的动作渐渐变得轻柔,唇舌滑过紧绷的下颌线,最终停在了萧寒砚喉间的凸起处,用牙齿轻轻磨了几下。
萧寒砚呼吸一滞,抱紧了怀里的人,嗓音沙哑得可怕,“不会真有什么瞒着我的事吧?”
宋知钰没有说话,就这样趴着,将头枕在萧寒砚胸前,感受着他的心跳声。
男人的胸膛硬邦邦的,带有明显的力量感,枕在上面并不舒服,但宋知钰却不想挪动位置。
窗外红霞满天,阳光透过窗柩斜射在屋内,落在了宋知钰脂玉般白皙的面容上,长睫垂下沉甸甸的阴影。
搭在腰上的大手顺着脊背一路摸到了脖颈,粗粝的指腹在后颈处轻轻摩挲着。
脖子被发梢扫过,带起一阵痒意,宋知钰下意识躲了一下。察觉到萧寒砚就准备收手,他一把抓住了那只大手,讨好似的用脸颊蹭了蹭。
“过几天剿匪……我也会去。”宋知钰声音低缓,呼吸绵长。
萧寒砚喉结滚动,收回的手重新落在了宋知钰的脖颈处,过了好久才轻声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了怎么办?”
“我又不是没上过战场,知道该怎么做,况且……不是还有你吗?”
犹豫良久,萧寒砚才点头应下,“好,但你只能跟着我。”
“行,我保证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宋知钰知道,准许他去就已经是萧寒砚作出最大的让步了。想起沈问,他的情绪又低迷了。
回府之前宋知钰让周彻安拿着那包药去找过大夫,那是一包软筋散,少量服用会让人浑身无力,量大了可能会让人昏迷或者死亡。
他不知道除了这包软筋散沈问还有什么计划,但不难猜测出沈问这次是下了血本,安排的人肯定不会是少数。
脸颊被轻捏了两下,宋知钰抬眸,对上了萧寒砚黑沉沉的眸子。
“在想什么?”
宋知钰回神,“沈问说乔文轩坠马伤了腿,但据我所知乔文轩不是这么不小心的人,就算是醉了身边也有小厮跟着,怎么会坠了马?还伤得那么严重?”
剿匪
萧寒砚目光晦暗不明,嗓音不屑,“那马鞍上藏了几根细针,乔文轩坐上去后针就刺进了马的皮肉里,马吃痛自然就发狂了。马夫都查不到原因,周彻安确实有些小聪明。”
“彻安?关他……”宋知钰突然反应过来,立刻直起身来,双手撑在萧寒砚颈侧,惊疑道,“又是彻安做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萧寒砚磨牙,冷声道,“乔文轩敢和你作对,我自会处置,轮得到他来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这事要是让他来做,乔文轩就不是坠马那么简单了。
心里泛起一股酸楚,宋知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他这辈子帮助过的人太多了,周彻安在其中并不起眼,若不是去了南山书院,连他自己都忘了有这么一个人。
但就是这个人,暗地里一次又一次的用自己的法子为他报仇。
萧寒砚突然掐住了宋知钰的下颌,强迫他低头,强硬道,“想什么呢?不准想他!”
视线纠缠,宋知钰担忧的问道,“他做这些事不会被发现吧?”
掐住下颌的手突然用力收紧,宋知钰吃痛“啊”了一声,那只手才松开,在他脸上揉了揉。
“不会,他做得隐蔽。”
宋知钰松了口气,“那就行,现在沈问的人盯着,我还真怕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一向聪明,只会在你的事情上犯蠢,我至今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夜闯萧府。”萧寒砚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宋知钰在他胸前拧了一把,没拧动,泄气收手,没好气的说着,“你想什么呢?那是因为我以前帮了他,所以他才会为我打抱不平。”
别说萧寒砚,起初连宋知钰自己都没有想明白这一茬,他将周彻安划为了一个普通朋友之列,但并未对他赋予百分百的信任。
自从周彻安为了他夜闯萧府,为他规划逃跑路线之后,他才觉得这是一个可以深交的朋友。
宋知钰又不放心的补充道,“别胡来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萧寒砚咀嚼着这几个字,眸色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