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着眩晕,狐疑地将布块拿在手里翻看。
上面颜色和纹路,并非从她身上穿的衣衫上撕下来的,倒像是男子贴身的衣物。
想到这,昨夜她昏睡前迷糊的记忆霎时涌入脑海,沈灵薇不觉面红耳赤。
昨夜她实在太疼了,所以才絮絮叨叨地拉着他说了好多藏于心底多年的隐私,也不知他最后到底笑话她矫情也没有。
至于后半夜发热时说的胡话,她是半分印象都没有,只依稀记得自己当时好冷,一直蜷缩在他怀里取暖,他不断地低声和她说话,还用沾了水的布巾时不时擦拭她额头和颈子,手心等地方帮她降温,她才得以退热。
她心中感动,心中暗想:他这人除了脾气有点臭以外,倒是比司亦尘好上许多。待她解决掉眼前的危机后,就好好报答他一番,不过,也不知他到底喜欢什么?
沈灵薇正蹙眉这般想着,远处影影绰绰的树影后忽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沈灵薇到底是女儿家脸皮薄,昨晚又被他抱着睡了一整夜,猝然听到声响,以为他回来了,完全不知如何面对他,想也不想地忙躺下正欲装睡,就在这时,司亦尘惊喜的嗓音随着脚步声一并传了过来:“薇薇!”
沈灵薇惊得忙睁开眼看去,便见谢璟领着司亦尘和金日离正朝这边走来,想必是谢璟离开时在途中撞到了两人,将两人一并带来找她。
谢璟看到她醒了,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但下一瞬眸色微暗,脚下一顿落于两人身后。
沈灵薇见状知他避嫌,心若捣鼓地忙别开眼再不敢看他,但此刻不是纠结昨日之事的时候,便深吸口气,扶着树干就要艰难地站起身掉头就走。
说话间,司亦尘已快步走至她跟前,伸手就要搀扶她,然,手还没碰到她,她脚下踉跄地朝后退了两步,巴掌大的小脸白了一瞬,下颌绷的紧紧的:“别碰我!”
司亦尘遭到拒绝,眸底闪过一丝戾气,正欲再上前。
尾随而至的金日离忙扶稳沈灵薇,一向平和的眉宇间陡然露出凶悍神色,冷斥司亦尘:“离我妹妹远点!”
司亦尘毕竟是皇子,就算不受宠也无人敢这么对他大不敬,他强行压制着胸腹间升腾的怒意,看向背对着他的沈灵薇,语气微沉:“薇薇,你听我解释,昨日事发之时,情急之下我错将她看成了你,所以才——”
沈灵薇闻言转过身看他,从枝丫间倾斜而下细碎金灿日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只见她杏眸满是哀伤,簌簌往下落泪,抖着唇,伤心欲绝地打断他的话:“我比她高出许多,无论身形,还是昨日身上穿的衣裳都和她相差许多,若你真的在意我,怎会看错?并救错了人?”
“我——”司亦尘张嘴就要再次解释。
不待他想好说辞,沈灵薇已转过身去,决然地对金日离道:“哥哥,我们走!”
金日离点头“嗯”了声,见沈灵薇腿脚不便,索性矮下身将人背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司亦尘岂会甘心就这么放沈灵薇离去?抬脚就要跟上去,“薇薇——”
谢璟适时挡在他身前漠声道:“殿下,皇后娘娘召您过去议事。”
司亦尘见状只好作罢,冷着脸拂袖离去。
谢璟站在原地,盯着沈灵薇渐行渐远的身形,心头忽觉空了一块,昨晚发生的一切,好似只是他的一场惊梦,待梦醒了,便如现在这般什么都不剩了。
他自嘲一声,哪怕是现在她和司亦尘出现裂痕,可论身份和立场,也轮不到他插手,遂强逼自己不再多想,半晌后,敛住情绪径直去了赛马场,将昨日参宴之人和饮用等物全部查了一遍。
然,最后得出的结论,竟是那两匹马正处于发情期,故而,脾气比平日暴躁了些,又加上沈灵薇和殷文君本就不怎么会骑马,途中可能无意踢蹭到马儿身上的敏感部位,这才突发了马儿受惊的意外发生。
谢璟见查不出什么来只得作罢,将调查来的结论递给皇后娘娘后,回到齐王府时,张慎匆匆来报:“沈小姐前几日落水的事有眉目了。”
谢璟神色一凛,沉声道:“讲。”
张慎忙肃容道:“属下查明当日沈小姐坐的那艘船原本是附近村民的,事发前几日,被人高价买下,因船只破旧受损,买家就多付了一倍的银子,令船家把船修好再给他,船家见买家出手阔绰,高兴得合不拢嘴,交付船只当日见来取船的人面生,和之前买船的人不是同一个人,怕被骗便和来取船的人多聊了几句,船家说听话音说买家是殷府的人。”
“殷府?”
张慎也百思不得其解,皱眉纳闷道:“嗯,属下根据船家的画像,偷偷去找殷府的眼线询问,眼线却并未见过第一次买船家的买家,以此类推,这买家可能是两伙人。”
可到底是谁这么想害沈灵薇呢?
谢璟脸上浮起冷冽之色。
殷文君是沈灵薇的闺中密友,昨日两人的马儿同时受惊,三皇子却只救了殷文君,而弃自己的未婚妻子沈灵薇未救,实属反常,可见三人的关系不同寻常,若是女子间的争风吃醋也不是不可能。
随即沉吟一声,吩咐张慎:“往三皇子和殷文君身上查。”
“是。”张慎应声忙去了。
这厢,刘氏和满屋子婆子丫鬟正在布置晚膳,见谢璟一脸疲惫地跨进屋中,心疼地忙招呼人过去用膳,席间,忍不住多嘴问道:“怎么现在才回来,人找到了吗?”
谢璟端起一碗白米饭,拿起筷子往嘴里扒拉两口,随口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