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逾白紧抿着唇,脸上的神情辨不出喜怒,他道:“你不必如此,我不是那等背信弃义之人,越级科考的名额,本就是用你我成亲为条件换来的,如今既要和离,我便凭自己的本事去考就是,三年,我等得起!”
余晚竹沉默了片刻,忽而敛了笑意,缓缓重复道:“你等得起?”
“宋逾白,你以为,我这又是在施舍你吗?被一个你所讨厌的人施舍,毁掉你骄傲的自尊心了吗?”
她语气和缓,甚至还带有一丝温柔,可听在宋逾白耳中,却如闷雷一般。
“是,等治好了娘和你,我的确不欠你们宋家分毫了,可你这样说话,替娘想过没有,替小兰想过没有?”
“娘含辛茹苦地拉扯着你们兄妹四人,供你读书,不就是盼着你,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吗?小兰她才十四岁,就挑起了家里的担子,独自面对别人的恶意中伤!”
余晚竹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说的话却如利刃一般,句句戳在宋逾白的心窝。
她道:“可你呢,你既然能为了越级科考而和我成亲,便不是如你所说的那般等得起,你这样做,无非是厌恶我,不愿承我的情罢了。”
“所以你就不顾她们的感受?宋逾白,你若大大方方地接受,届时你功成名就,再真金白银的来感谢我,我会欣赏你,可你现在一副急着甩脱我的样子,何必呢?”
沉默,长久的沉默。
宋逾白如遭雷击,他
满脸震惊地盯着余晚竹,艰难地说不出来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坐直身子,郑重地朝她揖了一礼,涩声道:“我受教了。”
余晚竹叹了口气,默默走出屋子。
她不否认宋逾白的品行,他虽不待见自己,但做事也光明磊落,她就是见不得他那副清高的样子,还偏偏是只针对自己的?
若是真清高,当初就不会娶她了。
余晚竹撇撇嘴,在心中默念淡定淡定,她是真心喜欢宋家人,才想把他骂醒的。
这边,宋逾白兀自坐在床上发愣。
他万不会想到,自己那些阴暗的小心思,竟然都被她发现了?
的确,他从一开始就瞧不上余晚竹,对她避如蛇蝎,哪怕她这些天的改变,他都只以为,这不过是为了吸引他的手段罢了。
毕竟,那女人曾经那么痴缠他,让他怎么相信她会轻易悔过?
没想到竟是自己想错了……
……
余晚竹依然每日去照顾宋逾白。
只是,两人都冷冷淡淡的,连宋小兰都察觉出不对劲了。
有一次,她跟着长嫂去给大哥送吃食,只觉得这两人凑到一块儿,房间里连气压都低了几分。
她去问余晚竹,后者只是笑着说:“你忘了?你大哥原就不喜欢我,没事的。”
日子就这么过着,一晃就到了腊月中旬。
许氏吃了两副药后,加上这些日子饮食上的调养,她的病好了大半,已经能正常四处走动了,只是还不能干重活。
她亲眼目
睹余晚竹这些日子的变化,心里既高兴又担忧。
儿媳妇性子变好了,可儿子还是那副倔脾气,难不成就因为嫌弃儿媳身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