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佑如同置身风雨飘摇之中,他有哮喘,身体本就不好,被楼竟风扯到身前时,更显得像是脆弱的玻璃人。
他眉间紧蹙,最后嗓音沙哑,磕磕绊绊开口:“陈助……谢谢你当年救了我一命。”
陈方旬头皮麻。
这种看着像是要卖身葬父的架势是什么意思。
“您言重了。”十七岁的陈方旬是个酷哥,三十一岁的陈方旬是上班上到没脾气的社畜。
就差没伸手扶起沈廷佑,高喊一声娘娘您起都是我应该的。
他又不是他们楼家的大内总管,楼家的管家工作做的好好的,哪里需要他一个助理喧宾夺主。
陈方旬每天都觉得他们莫名其妙。
齐元霜被短暂踢出战场,看到这个场景,连他都没法稳住自己的表情,面上出现几秒空白,难以言喻问道:“为什么给我一种早年青春苦情剧的感觉?”
这又是在演什么?
他转头看陈方旬,可怜的陈助理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神情,还要装出一副尽职尽责的温和面孔。
齐元霜低头看了眼不吭声的楼万霄,没忍住,轻轻踢了楼万霄的轮椅一脚,示意他开口说点烂话改变一下的气氛。
这场戏是楼万霄搭起来的,生拉硬拽把人拖来看,现在被现总要承担起责任。
楼万霄的轮椅没固定好,即使是齐元霜轻轻一推也往前滑了滑。
齐元霜眼疾手快拉着陈方旬往后退半步,楼万霄坐在轮椅上,就这么成了两方对峙中间的那个倒霉蛋。
看戏三角突兀地冒出来了一个。
陈方旬没有任何表示,很配合地跟着齐元霜后退,对上楼万霄回过头时难以置信的神情时,他抛弃了自己的良心,假装没看到。
众所周知的一件事,陈助理不擅长处理感情问题。
楼万霄咬牙切齿道:“老头,你是有绿帽癖吗?”
第四十三层忽地陷入了死寂,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楼万霄那张嘴对向亲生父亲,一向是绝杀,出口就是攻击性极强的话语,然而楼竟风对着这亲生子,没有半点火气,反而带着笑,没什么脾气道:“万霄,这么关心我的感情生活,是因为你自己不顺遂吗?”
他的语气不带半丝嘲讽,话语却是夹枪带棒,楼万霄怒视他,整个人气到抖。
扎心窝子这事儿,都是做惯的。
楼竟风垂眸看着他压抑的神情,半眯着眼,沉声说:“二十三岁的人了,别老想着拉人玩过家家。”
楼万霄只能感受到一口气哽在喉间,心率不断加快,堵着他呼吸不畅。
他苍白的面色不受控制涨红,指甲死死嵌进轮椅扶手里,整个人缩在轮椅上,像是被霜打的枝叶。
陈方旬望着楼万霄抖的背影,拽了拽齐元霜的衣袖。
齐元霜暗暗点头,在楼万霄即将滚下轮椅时伸手扶住他,陈方旬迅去茶水间接了温水,让齐元霜把药给楼万霄喂下去。
他被陈方旬一个电话叫来时,就提前准备好了药。
“楼总,小楼总身体不适,我和齐医生先带他离开了。”陈方旬抓着楼万霄的轮椅,朝楼竟风微微一点头,迈步就要离开。
楼竟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方旬,你是我最得力的助理,不必这么紧张。”
陈方旬全身的肌肉在他靠近的那一刻不受控制紧绷,几乎是在瞬间进入攻击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