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戚拙蕴登基的第五年。
在他弑父杀弟,分尸沈禾,火烧外家后,这场朝野动[dang]彻底安稳。
凡是在京都中活下来的,都是聪明人,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戚拙蕴非是暴戾成[xing]之人。
不过多年谋划杀伐下,许多人认为他淡漠的表皮下,藏着的是颗随时会张[kou]轻飘飘要人脑袋的本心,与他说话,都要掂量再三,仿佛琢磨。
戚拙蕴倒也不在意,这样能让许多人不在他跟前犯蠢。
蠢的人都死了。
这夜子时,戚拙蕴沐浴完,倚在榻边看奏折。
忠洪抱来一叠折子,身后的小太监端着堆成小山的画卷,小心翼翼搁在桌角。
忠洪低声问:“陛下,宋大人命人送来这些折子,请您务必瞧一瞧……”
戚拙蕴眼皮不抬,淡淡问:“后面的画卷也是他送来的?”
忠洪苦笑:“是。”
戚拙蕴道:“放那吧。”
忠洪心知劝不动,奈何宋太傅也是位胆子大的,为了后宫空置一事,一而再再而三谏言。
戚拙蕴入睡时,也没碰宋临安递上来的东西。
这原本不过平常一[ri]。
直至第一[ri]卯时一刻,戚拙蕴睁眼。
今[ri]醒时比以往晚了些许,忠洪竟然没叫醒他。
戚拙蕴的眉心下意识微微蹙拢。
他还未来得及动,便现异样的地方。
他怀里有个人。
一具青年的身体,躺在他的臂弯里,脸颊贴着他的心[kou],睡得雪白肤[se]泛粉。
戚拙蕴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有人给他榻上塞人。
这想法转瞬便被抹除。
现今京都无人有这样的胆子。
便是有,也该送女人,而不是个男人。
况且……悄无声息的,这般模样睡在他怀里。
他未动,黑眸扫过四周,现此处并非是他的寝殿,而是他登基前所住的东宫。
但也有许多布置不同的地方。
鼻尖隐约还能嗅到一股花香。
黑眸最后落回怀中。
戚拙蕴辨认了会,才有些恍惚的认出,这……似乎是沈禾。
沈禾?
但又不一样。
戚拙蕴已经快忘了沈禾长什么模样,他死了几年,戚拙蕴没必要将背刺自己的人挂在心上念念不忘。
但眼前这人模样隽秀,眉梢弧度柔和,红润的唇瓣在睡梦中还挂着点浅笑……莫名的,便让戚拙蕴的心松缓下来。
戚拙蕴疑心这是在做梦,又或者如什么鬼怪传说般,魂魄离体见到了些奇怪场景。
他不急,就这般安静打量。
又过了半刻钟时间,忠洪的声音自外头响起,小声唤:“陛下,您醒了么?小公子再不走可就晚了。”
什么小公子?
他怀里这个?
他没应声,怀里的青年倒是听见声音,迷迷糊糊醒来,半睁着眼,惺忪的靠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磨磨蹭蹭的呢喃:“哥哥……”
像只小猫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