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筠筠闻声回头,“殿下还有吩咐?”
元隽一个眼神递过去,她会意走到近前,他看了她一会儿,问道:“你为什么觉得,太子妃没有身孕,而皇后会帮她?”
自改朝
换代后,太医院的太医,也因各种原因换过了一茬。皇嫡长孙,这是多大的事,元隽并不认为仅凭太子妃一己之力,便能成全一桩假孕。
是以,如果她猜测正确,那皇后与太子妃便势必是同道中人。
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裴筠筠眨了眨眼,笑道:“这就不能说了,您得自己猜。”
元隽并不意外,又问:“如若太子妃真的没有身孕,那她要你进宫,意欲何为?”
她想了想,这回没直接说不能告诉你,而是毫无预兆的,提起衣摆,在他脚边跪了下来。
元隽不自觉眉尖一蹙。
她仰着头,目光很是真诚:“殿下能答应奴婢一件事吗?”
“说。”
“奴婢为太子妃安胎这段时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请您不要过问……”
话还没说完,便被他警惕的打断了。
“不要过问?”他问:“你想做什么?”
裴筠筠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才明白他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心里难得喊了声冤枉,她想,这回您可是真是冤枉我了,我没想怎么着,只是人家出招,我就不能不接了。
她竖起三根手指,无比认真的同他保证:“我保证绝不主动惹事——这一回是真的。”
元隽眉头未松,神色恍惚有一丝懊恼:“你每次都答应的好好的,可没一次真做到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这一刻,又有些分不清元蔚与元隽的错觉。
她郑重其事道:“不管,奴婢此去,宫中
发生什么,请您记住八个字——自保为先,当舍则舍。”
“舍什么?舍你?”元隽心中生出一股气,冷笑一声:“你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
她一笑,连连摇头:“我可担不起这两个字。”
想了想,她换了种说法:“只是不管是什么困境,脱困的法子都不止一种,只有您应了这八个字——羽雁安全了,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这句话让他体会到一丝微妙。
“羽雁安全了?”
他重复了一遍,似乎是在问,你确定你不是想说睿王安全了?
裴筠筠一眼看透他心中所想,这回却是摇头:“这回不只是睿王,是羽雁,整个羽雁。”
沉默许久,他摇头:“我不答应。”
“您不信我吗?”她说,“您不妨想想,我既然能在您手下蹦跶这么久,总还是有些本事的,帝宫里的那些人哪能跟您比呢?无论遭遇什么,我都保证,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他几不可闻的哼笑一声,低声道:“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在我手下蹦跶这么久?”
裴筠筠太阳穴一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直觉这句话之后,他要说的话,可能是会打破两人现今这种单纯的主仆关系的。
就像那天自己想问的话一样。
然而,长久的对视之后,他却只是叹了口气。
什么都没说。
这样的结果,她既松了一口气,又莫名的生出些不该有的失落。
他沉思片刻之后,说道:“我可以答应你,
若然你出事,我给你一天时间自救,这一天里,我会按兵不动,可若是超过一天你还未脱险,那我要怎么做,就由不得你的。听明白了吗?”
裴筠筠叩头,道了句:“多谢殿下。”
她临走之前,元隽又叫了她一声。
“你能告诉我——”看着她的背影,他问:“你为何选择羽雁吗?”
裴筠筠没有回头。
“现在不能。”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