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时舟沉沉地睡了许久,身上的衣衫都被冷汗浸湿。
那些蚀骨钻心的疼痛仍然没有离开,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也泛着病中的惨白。
让柔蓝打来热水后,容清棠轻轻挪了挪身子,想去拧了干净的巾帕来替卫时舟擦一擦。
但容清棠才刚有所动作,卫时舟便像是察觉了什么似的,用力重新将容清棠按进自己怀里,又倏地翻身将她压在床榻之上。
容清棠被卫时舟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懵了几息。
若非知道那药的作用,且卫时舟此时还双眸紧闭,沉默地俯在她肩颈处,容清棠几乎要以为他已经醒了。
余光瞥见柔蓝立时垂下了头,容清棠意识到自己和卫时舟此时是何种姿势,有些羞赧。
她轻轻推了推卫时舟。
却不仅没能让他退开些,还反被卫时舟用左手握住了两只手腕,不容拒绝地压在头顶。
他空着的右手还十分轻车熟路地握住了容清棠的腰。
眼看着就要吻下来。
容清棠心里一顿,只得稍稍偏头避开卫时舟的唇。
卫时舟微烫的呼吸便落在了她细腻敏。感的颈间。
容清棠无奈地小声同一旁的柔蓝说:“你先出去吧,热水放在一旁便好。”
“是。”柔蓝应下,目不斜视地退了下去。
而带上门守在屋外时,柔蓝心底忍不住想了些有的没的——
陛下平日里看着温柔随和,什么都依着娘娘的喜好来。可陛下强
势起来的时候,娘娘似乎拿他没什么办法。
还是说,娘娘也愿意顺着陛下?
若陛下只是在某些不为外人所知的时刻霸道一些,应不必担心,或许也算是他们之间的夫妻情趣。
昨夜屋里叫了水,今晨柔蓝无意中看见陛下的唇边有一道细小的伤口。这样看来,怎么倒像是娘娘欺负了陛下似的……
不远处,群青从廊柱后现身,见柔蓝正入神地思忖着什么,他一贯平静无波的面容不自觉柔和了许多。
柔蓝察觉到熟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忍不住悄悄侧首去瞧群青。
见他唇边带着轻轻浅浅的笑意,柔蓝忽而想起,下个月,她和群青便该成婚了。
娘娘在安王府里过得不开心时,柔蓝曾打算着一辈子都不嫁人了,一直陪着娘娘。群青也由着她。
如今娘娘过得很好,还多次提起想亲自送她出嫁,柔蓝才能放下心来与群青商议婚事。
曾在那年的黔州饥荒中经历过太多,柔蓝虽盼着万事顺遂,却也并非一个多么乐观的人。
可她最近总忍不住觉得,无论是娘娘还是他们,今后的日子都会越来越好的。
屋内。
“我去拿巾帕帮你擦擦汗,很快就回来,你先放开我,好不好?”容清棠在卫时舟怀里轻声询问道。
卫时舟的意识被药力作用牵扯着四散,他自然无法听清或理解容清棠话里的意思,也就没有松开容清棠。
他一直本能地紧紧抱着
她,不让她有离开的可能与机会。
见实在推不开卫时舟,容清棠只得作罢。
她微微侧首,看向卫时舟。
眼前这人于国家大事上运筹帷幄,成算在心。
可就连服了药睡得这么沉,他都像是仍然紧着那根弦一样,不愿让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