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婴似是被他吓怕了,一向沉稳清柔的声音也打了哆嗦。
“纯充仪的搬迁之事,就放一放吧,她宫里人出了事,就先禁足着避嫌,等水落石出再搬迁也不迟。”
薛婴连连称是,还不忘夸夸越慈明察秋毫,很快下达了旨意,侍卫队涌入雪阳宫,直把南偏殿围了三层。
内殿。
“娘娘!娘娘!怎么办,金甲侍卫已经把南偏殿全围起来了……”
芍药慌慌张张进来,满头大汗,进屋先给自己倒了杯茶,一仰脖把一整杯都喝干了。
长嬴咬了一口酥蜜饼,细细咀嚼着。
待口腔里酥香浓郁消失殆尽,她才慢慢道:“急什么,该来的总会来。”
芍药不解长嬴为何到了现在还能稳如泰山,但看主子这态度多半是有了对策,便稍稍心安了些。
她不知道的是,长嬴没捏着酥蜜饼的另一只手,紧紧攒着锦帕的,已经因高度紧张而指尖白麻。
她自然是怕的。但若在下人面前表现出来,只会白白消耗他们的心神。
只有主子稳住,下人才能给她安心办事,有条不紊。
所以无论谁乱,她长嬴绝不能乱,更不能怕。
此事完全在长嬴意料之外,她比谁紧张,巫蛊乃宫中大忌,无论是谁,哪怕不是对皇帝行巫蛊之术,也是大罪。
方婕妤敢用这东西陷害自己,如此大胆绝不是她一人的主意。
必定是皇后在背后谋划。
按理说妹妹犯事,姐姐没必要跟着一起受罚,即便是皇后失职,后宫中大小事务都是皇后处理,这突然就禁了足,许多事都要节外生枝。
不过君主既然是越慈,不管他下达什么命令,长嬴都不会意外。
毕竟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深深意识到越慈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如果自己没有惑心香的加持,照这么和那些女人折腾下去,早就被越慈杀死一万次了。
现在她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潇潇挥她最大的作用。
殷妃隐隐有东山再起的势头,德妃和皇后就是两只狼,唯一的弱点还是方婕妤。
那个蠢货,如果没有她姐姐,哪里轮得到她坐上九嫔之位?
*
巍宁宫。
满室龙涎香,越慈扶额批阅奏折,眉头不自觉微微簇起。
如玉的男子此时看起来没有什么气势,像是批作业的先生,他与身上那件龙袍,以及这偌大的富丽宫殿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如果不是知道他骨子里暴虐成性,越慈这副貌绝冠玉的皮囊也足够整个后宫的女人为他倾倒。
“陛下,郑御女送了点心来。”
严昌升挎着一只食盒进来,笑眯眯道。
“没胃口。倒了。”
严昌升笑容一滞,“陛下,这是郑御女亲手烤的点心,是她鄞州老家的小吃……陛下吃惯了宫里厨子做的,不想尝个鲜?”
严昌升说着话上前走了几步,打开了食盒盖子,浓郁香气溢了出来。
那香味越慈从未闻过,但莫名让他食欲大增。他鬼使神差捻起一块,放进嘴里。
酥软的口感在舌尖上扩散,诡异勾人的香味充斥整个口腔。
那奇异的感觉就像他第一次宠幸长嬴时……
等等,为何会想起长嬴。
她身上的香气分明与这点心不同。
但那种奇妙的感觉是一样的。他并不讨厌这种刺激。
“今晚传纯充仪侍寝。”
严昌升一愣,“陛下,纯充仪还在禁足,恐怕后宫流言……”
“唔,朕竟忘了。谁送的糕点来着?”
“回禀陛下,是郑御女。”
“传她侍寝。”
“是。陛下还要再用点吗?”
“都放这吧。”